&esp;&esp;“什么一会儿啊,你想抱多久都可以呀。”
&esp;&esp;她感受到他胸膛的震动,似是笑了,大掌抚上她的发。
&esp;&esp;“嗯,想多久便多久。”
&esp;&esp;“怎么了呀,”萧芫道,“是王太傅府中之事吗,有太医在,会没事的。”
&esp;&esp;李晁嗯了一声,手臂收紧,脊背愈低,密密实实包裹住她。
&esp;&esp;如若可以,他真想与她永远嵌合,融为一体。
&esp;&esp;这样,她一眼便能看到他的心,他亦能知她的想法,她的惧怕……
&esp;&esp;能知晓所有一切的根源。
&esp;&esp;为她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esp;&esp;
&esp;&esp;傍晚,慈宁宫。
&esp;&esp;太后闲散地倚在罗汉榻上,腿上随意搭了个轻毯,听着来人,眼皮都未撩起,只淡淡一句。
&esp;&esp;“如何?”
&esp;&esp;不怒自威。
&esp;&esp;李晁恭敬立在下方,身姿笔直,如恩师面前听训的学子。
&esp;&esp;闻言谨声回禀:“王太傅已经醒来,身子并无大碍。今日之案,儿臣已经全权交给大理寺卿江洄探查,此案并不复杂,想是至多后日,便会有结果。”
&esp;&esp;太后颔首,未置可否。
&esp;&esp;须臾,李晁抬眼,黝黑的瞳眸囚困住跳跃的烛火,看不清喜怒。
&esp;&esp;只声线有些艰涩。
&esp;&esp;“母后,芫儿提议将王夫人单独安置,儿臣准允,就在大理寺客院内,且派了三人专门照看。”
&esp;&esp;提到萧芫,太后指尖顿住,神色有了变化。
&esp;&esp;缓缓舒了口气,语气中含着几分疼惜,几分轻叹。
&esp;&esp;“芫儿这是顾念着予呢。真是个傻丫头。”
&esp;&esp;李晁在心中重复着,每一个字都沉沉地往下坠。
&esp;&esp;自听到言曹禀报后如堵的胸臆,此时方渐渐漫开闷痛。
&esp;&esp;母子二人又商议了几桩政事,皆与边关走私有关,夜渐深了,几封旨意也有了思路,李晁躬身告退。
&esp;&esp;慈宁宫的大门在身后合上,他走着走着,不知不觉行至颐华殿外。
&esp;&esp;泠泠月华与晕黄的宫灯交织,迷离似琼楼玉宇坠入凡尘。
&esp;&esp;他久久望着,望着那高高飞檐下,静静悬挂的鸳鸯百转灯。
&esp;&esp;思绪飞至佛寺中,飞至姻缘树下,三生石前。
&esp;&esp;竟有些后悔。
&esp;&esp;后悔只许了三生,后悔远不够虔诚。
&esp;&esp;那时,他将与她白首不离,甚至倾心相许皆视作理所当然,觉得这些不过迟早之事。
&esp;&esp;过往所立的一桩桩丰功伟绩,度过的一重重几乎不可能的难关,予他无与伦比的自信与傲然。
&esp;&esp;他知世人眼中,他是千载难逢的圣明君主,也打心底里,觉得自己当之无愧。
&esp;&esp;所以他以自身所秉持为至高至尊,坚持以自己的想法要求她,教导她,甚至全然不顾她愿与不愿。
&esp;&esp;那时,他最怕的,是她不懂他为帝开创盛世的野心,不懂他在朝堂上每一个动作背后的深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