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
&esp;&esp;相府里人不多,贺裕庭没有成亲,整个府里实实在在的主子只有他的母亲和一个将笄之年的妹妹,现在又勉勉强强算多了一个她。
&esp;&esp;虽然贺裕庭对外称是远方表妹,但府里的人都不是瞎子,就凭前些天,丞相如此大动作的修院子,还亲自为“竹园”题名就知,这不知从哪前来投靠相爷的表姑娘,怕是也是个得罪不起的人物。
&esp;&esp;总之,从上到下,没有任何一个人敢怠慢这位表姑娘。
&esp;&esp;新露去厨房拿了膳食回来,她是刚进府的,对哪里都新奇不已,她眼睛亮晶晶的:“姑娘,这府里真大,奴婢去趟厨房都差点迷路。”
&esp;&esp;她将晚膳一一摆在梨木桌上:“不过奴婢一路走来可瞧了,这相府就数咱们竹园最雅致宽敞了,就连萱姑娘的院子都没姑娘您这的别致呢!”
&esp;&esp;她压低嗓音,“可见相爷对姑娘您可是顶顶上心的!”
&esp;&esp;新露想法很简单,这么大的丞相府,到如今都没个正儿八经的女主人,况且这又是相爷第一次带姑娘回家,表兄表妹嘛,在戏文里不是最容易成一对么!
&esp;&esp;况且姑娘孤苦伶仃的,若是能长久的留在丞相府,那该多好?
&esp;&esp;“新露。”
&esp;&esp;“怎么了姑娘?”
&esp;&esp;长宁放下筷箸,“以后不要叫我姑娘。”
&esp;&esp;长宁拿起帕子碰了碰唇角,拿起茶水润了润唇,“唤我主子即可。”
&esp;&esp;新露对上长宁的眼神,不知为何,心中忽然瑟缩——她总觉得自家主子周身气度不是凡人能及的,说话间隐约带着威严,让人不敢反驳。
&esp;&esp;屋子里静了片刻,新露不敢多问,只跪着应了声:“新露知晓了。”
&esp;&esp;“不必如此,“长宁笑着上前将人扶了起来,知道自己怕是将人吓着了,温声解释道:“只是我此番受表哥照拂已是不知多少年积累来的福气了,恨不能天天在佛祖面前拜着谢恩,万不敢再肖想旁的了。那些话,你以后就不必说了,若是被有心人听去,害了表哥的名声,那我是万死都难卸其罪了。”
&esp;&esp;新露恍然,使劲点头:“新露明白,以后必定不会再乱说!”
&esp;&esp;自家姑娘……不对,是主子。自家主子刚刚进府,虽是丞相府,但说到底也是寄人篱下,自然得万分小心谨慎,是她思虑不周了。
&esp;&esp;闻言,新露准备退出去,长宁适时开口:“对了,你差人去前院瞧瞧,若是表哥回来了,知会我一声。”
&esp;&esp;
&esp;&esp;贺裕庭回来的时候已经是戌时了,得知长宁找自己有事,便亲自跑了一趟竹园,他没让人跟着,到的时候长宁正在小院里练字。
&esp;&esp;贺裕庭在她身后看了一会儿,沉默了很久,才开口:“你的字倒是没变多少。”
&esp;&esp;长宁笑了笑:“闲来无事随便练练罢了。”
&esp;&esp;她和以往撇了个干干净净,现下在这副字里窥探出一二分熟悉,贺裕庭心下思绪难免有些杂乱。
&esp;&esp;“你找我有事?”过了一会儿,贺裕庭到底按耐住了,问了句。
&esp;&esp;长宁放下笔墨,转身看向贺裕庭,“我初来乍到,对京都不太熟悉,表哥可知这京都有哪处寺庙灵验?我这段时日睡得不太安稳,想去趟寺庙添些香火。”
&esp;&esp;贺裕庭一顿,抬眼看向长宁。
&esp;&esp;长宁眸色平静。
&esp;&esp;贺裕庭移开视线,嗓音莫名有些干涩:“玄云寺颇为灵验。”
&esp;&esp;长宁眼角微勾,“玄云寺?在何处?”
&esp;&esp;“在辽荆峰。”
&esp;&esp;贺裕庭明知道她是在明知故问,却知晓自己改变不了她的心意。
&esp;&esp;他深吸口气:“我明日派人送你去。”
&esp;&esp;长宁唇角弯了弯,对着贺裕庭福了福身子:“多谢表哥。”
&esp;&esp;
&esp;&esp;第二天,风和日丽。贺裕庭晨起就进宫去了,长宁醒来梳洗一番就让新露端了膳食上来。
&esp;&esp;新露夹了一著枣泥糕到长宁跟前,“相爷走之前吩咐了,今日日头大,让主子晚些再出门。”
&esp;&esp;长宁眸色微闪,这怕是贺裕庭在变相告诉她皇帝没那么早去辽荆峰。
&esp;&esp;用了早膳,长宁坐在铜镜前,新露给她梳妆。
&esp;&esp;贺裕庭让人给她置办了不少首饰,新露在妆匣里挑了一对赤珠耳坠,颜色惹眼,在阳光下却又清净透亮,照射出不一样的光,仔细打量还能看清耳坠里的丝丝纹路,让人一看就知不是凡品。
&esp;&esp;她拿着在长宁颊边比了比。
&esp;&esp;“果真是主子才能压得住如此首饰,不如今天就佩这幅罢?今日日头也好,与主子是顶相配的。”新露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