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祁淮嗓音淡淡,“怎么?梁王妃这是连朕的事也要过问了?”
&esp;&esp;柳知意被吓住了,太后这时却开了口:“好了,皇帝,和一个晚辈计较什么。”
&esp;&esp;祁淮抬眼,苏列立刻会意。
&esp;&esp;几乎是瞬息之间,皇帝的位置旁就被加了一个位置。
&esp;&esp;这大殿台阶上,本只准备了太后和圣上的位置,现下却突然加了一个位置,加给谁的简直不言而喻。
&esp;&esp;这以面纱遮面的女子究竟是谁?竟能和太后与陛下平起平坐?那可是皇后娘娘才能坐的位置!
&esp;&esp;大臣们眼观鼻鼻观心,半句话也不敢说。
&esp;&esp;果然,太后面色极差。
&esp;&esp;祁淮给太后请过安,坐下后,才慢条斯理开口:“太后说的对,朕深以为然,与晚辈计较什么?太后贵为京中女子表率,自当比朕更加明白这个道理。”
&esp;&esp;太后胸口起伏,气得不轻,皇帝这时指桑骂槐了!是在说昨日她将长宁宣进康宁宫,罚跪她的事!
&esp;&esp;昨日渝妃去她宫里将人带出来,她就觉得奇怪,渝妃一向不爱过问这些,怎么为了一个小小丞相府表姑娘,亲自跑到康宁宫来了。
&esp;&esp;她从前也未曾听说过贺裕庭与渝妃有什么交情。
&esp;&esp;现下她可算是知道了,原来是因为这都是皇帝的意思!
&esp;&esp;祁淮似是没发现太后面色难看,他轻笑:“说起来,朕还得谢谢太后,还是太后慧眼识人,若不是太后将人召进康宁宫,朕恐怕就得错过了。”
&esp;&esp;殿中官员不明太后与陛下之间的波谲云诡,还只道这女子真是太后献给陛下的呢!
&esp;&esp;这些官员哪个不是人精?各个心中顿时思绪飞转,这女子往后位分恐怕是不低,甚至——这中宫之位——
&esp;&esp;中宫空悬多年,皇上迟迟不肯对这个位置松口,就连太后屡屡逼迫,也不肯轻易册立皇后。
&esp;&esp;这女子究竟是什么来头?
&esp;&esp;竟让陛下肯点头?
&esp;&esp;
&esp;&esp;除夕宴才至一半,太后就甩袖离去。
&esp;&esp;祁淮神色如常,只吩咐了苏嬷嬷好生照料着,竟半句挽留的话都没有。
&esp;&esp;除夕宴,圣上照例赐菜。
&esp;&esp;宫人的赏赐贺词一句唱过一句,众臣暗自听着,心细的人发现,怎么迟迟没有听见宫人唱梁王府邸与礼部侍郎府邸?
&esp;&esp;难道是宫人粗心忘记了?
&esp;&esp;不应该啊,陛下身边的苏公公可就在身后瞧着!
&esp;&esp;那——难道是吴侍郎和梁王什么时候得罪陛下了?
&esp;&esp;留宿你是不是给朕下了什么药?
&esp;&esp;得知太后在寝殿发了好一顿脾气,康宁宫的宫人无一人得以幸免——皆在旧年的最后的时刻里被罚了的时候,长宁正与祁淮一同往明德殿方向走去。
&esp;&esp;赴宴的官员皆以离去,整个宫内慢慢恢复寂静。
&esp;&esp;一路上,长宁未曾说话,祁淮也没有开口。
&esp;&esp;周围只有宫人们有条不紊的脚步声在黑夜中格外明显。
&esp;&esp;好半晌,长宁略带干涩的嗓音才慢慢在黑夜中响起。
&esp;&esp;“为什么?”
&esp;&esp;今夜的一切好似像一场梦一样。
&esp;&esp;她这句话问的属实没头没尾,但她知道,他能听懂。
&esp;&esp;果然,身旁的男人轻笑了声。
&esp;&esp;“朕做事,需要什么理由么?”
&esp;&esp;长宁默然。
&esp;&esp;是啊,他是大庆帝王,做事从来不需要缘由,只要他高兴,难道还需看他人眼色吗?
&esp;&esp;只是——
&esp;&esp;长宁没由来的对这样的祁淮感到陌生与害怕。
&esp;&esp;没有任何理由的偏爱与撑腰,他究竟为什么要这样不计报酬的对她好?
&esp;&esp;这件事情在她的思维里是不成立的。
&esp;&esp;她已经不相信这个世界上除了亲人还会有人这样对待她了。
&esp;&esp;或者说,她曾经相信过,一腔热忱,将赤忱的心捧了出来,却摔的头破血流,至今伤口都未曾愈合。
&esp;&esp;从前的经历让她相信,这世界上只有利益与等价交换才是真实的,其他任何接近与示好,都是蜜糖砒霜,万万不可深陷。
&esp;&esp;想到这,长宁迷茫的眸子慢慢清晰起来。chapter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