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这名女仆送来时没有名字,小吏告诉他们,奴隶是没有名字的,姓什么叫什么,都是全凭主家心意。作为一个穿越过来的人,她最听不得最见不得的就是这些。
&esp;&esp;不愿意看到一个活生生的人,被这样来回买卖、赠予。偏偏秦朝时,这样的现象却是司空见惯。如今还因家中有功而被赏了奴婢。
&esp;&esp;“咱们是因为修河渠有功,家里才有了如今这些,你就叫河娘吧。”
&esp;&esp;大嫂把郑国渠修建成功和这个女孩子的名字联系到了一起,真是可悲又可叹。
&esp;&esp;不过瞧着河娘低眉顺眼的模样,她是没有意见的,或者说,不敢有意见。
&esp;&esp;之前食肆那边缺人,阿荇就建议过让去市集上买个奴隶回来,李卉没答应。
&esp;&esp;转身找了阿侪来当小伙计,她是自由的,也想身边都是自由的人。
&esp;&esp;而不是身份划分如此明显如阿嫂与河娘这般。
&esp;&esp;河娘刚进家门的这几天,她便觉得浑身不自在,每日也就早早地去了食肆。
&esp;&esp;反正家中如今人手也
&esp;&esp;多了一个,自己早些抽身也是好的。
&esp;&esp;前世看的那些小说里,有些骄纵的主家对着奴仆非打即骂,她就觉得浑身不适。
&esp;&esp;如若阿嫂也这样对待河娘,她是帮阿嫂还是帮河娘?
&esp;&esp;可这样的难题,最终还是让她碰上了一回。
&esp;&esp;大哥回家后,如今又多了一个河娘,爹娘这边的院子里便住不下。
&esp;&esp;大哥一家三口和河娘便都搬回了杏花巷。
&esp;&esp;不远,阿嫂又爱吃她做的饭食,每日也还是收拾妥当后便过来吃朝食。
&esp;&esp;可有一天她发现河娘的面上有了淤青,思来想去她还是跟阿嫂说了她的担心。
&esp;&esp;“河娘勤恳又本分,阿嫂打她做什么呢?”李卉遇到事情就是个心直口快的脾气。
&esp;&esp;阿嫂先是一愣,后竟笑了起来,“我说卉妹,你把我想成什么人了?”
&esp;&esp;趁着李卉微愣的瞬间,她已将身后的河娘召到前头来:“你自己说吧。”
&esp;&esp;“禀夫人和姑娘,奴这伤是自己不小心碰到的。”
&esp;&esp;李卉又嗅到一丝狗血古早文熟悉的气味,接下来她猜面前的人,会眼神躲闪地一边看她一边看阿嫂,然后语气嗫嚅,说些除了她自己,旁人都不会相信的话。
&esp;&esp;“是真的,夫人待我十分亲厚,从未苛责打骂于我。”
&esp;&esp;李卉心道了一个“嗯?”便只好又耐住性子听河娘继续说:
&esp;&esp;“昨日夜里,小姐睡到半夜尿了床,夫人喊我去厢房重新拿一床被子出来换上时,我从院中过来,没有看路,跌了一跤。”
&esp;&esp;见河娘说话时并没有说谎时的微表情,再看阿嫂也一脸坦荡,便不再有疑。
&esp;&esp;“夫人还给了我钱,让我自去市集的医馆上买药。”
&esp;&esp;说着她便缓缓地从身上拿出一个钱来,给李卉看。
&esp;&esp;李卉这下是真的信了,正要向阿嫂致歉,却又听得“扑通”一声,河娘却下了跪:
&esp;&esp;“求姑娘不要将我发卖,我一定会尽心侍奉小姐,不惹夫人生气。”
&esp;&esp;“啊?我并无此意啊!”李卉到底不忍有人在她面前奴颜卑膝,便赶紧让她起来。
&esp;&esp;阿嫂便道:“河娘起来吧。”
&esp;&esp;河娘见女主人也说了话,立马就敛神屏气地站了起来,退到阿嫂身后。
&esp;&esp;闹了这样一回乌龙,这日她便没有一早就走。
&esp;&esp;因阿嫂说,“卉妹放心,她们虽是奴婢,但也是娘生父母养的。我便是看在为福娃集福的份上,我也不会对河娘如何。如果人人都能吃得起饭,如果不是灾荒年月,或是家中犯了事,谁愿意出来做奴隶呢?”
&esp;&esp;李卉点头,“原是我错怪了阿嫂。”
&esp;&esp;她大为感动,想起原身和阿嫂之间的一些龃龉,也知道阿嫂一向的为人。
&esp;&esp;却不知阿嫂说的这番话,又惹了河娘伤心地哭了起来。
&esp;&esp;李卉已不想去听河娘为何会被没入官中做官奴,却是阿嫂道:
&esp;&esp;“正是呢,也不要你做什么,只要你答应我们给你办生辰宴吧。”
&esp;&esp;给她办生辰宴,是大哥一回来时就提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