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师尊好酒,醒着的时候不多,有时候他遇着看不懂的地方就去问霆阆师兄。
&esp;&esp;霆阆师兄喜欢在后山的果园里打盹。
&esp;&esp;有的时候他不知道师兄睡着了,走得近了,会扰了师兄的美梦。
&esp;&esp;不过师兄从来不恼,随手就折一段树枝为他示范。
&esp;&esp;最初去找师兄是学剑,可是去得久了,哪里是冲着学剑去的。
&esp;&esp;师兄挥剑的姿势,风流恣意。
&esp;&esp;收剑的时候,会有桃花落下。
&esp;&esp;想到此处,叶渐尘竟勾了勾嘴角。
&esp;&esp;他闭着眼,却能灵敏地感觉到周身的灵气流动。
&esp;&esp;只不过周围的人一直说话,让他有些恼了。
&esp;&esp;皱了皱眉头,说道,“我师兄曾经说过,打架最重要的事情就是,直接动手,不要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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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sp;&esp;知晓了叶渐尘的处境之后,霆阆想尽了办法想把手脚上的禁锢取下,可是无论用什么办法,费尽多少灵力,那铁链就是纹丝不动。
&esp;&esp;花不衍见霆阆就像一只炸了毛的猫一样,笑了一下,举了举自己的手,他的手上不仅有锁链,在那锁链的附近还有斑斑血痕。
&esp;&esp;“不必试了,这是从沧浪涯取来的千年玄铁,灵力对它毫无作用。”笑完之后却又惆怅地说了句,“我早就试遍了。”
&esp;&esp;这监牢的石壁材料特殊,二人说完话后总有奇妙的回声。
&esp;&esp;交谈的时候尚好,但是此刻这回声听来,就多了一股凄凉意味了。
&esp;&esp;二者将话说开之后,明明许多矛盾未有丝毫进展,但是他们之间的敌意倒是消退不少。
&esp;&esp;花不衍不再摆着提防的姿态,而是找了个稍微舒服点的位置坐了下来。
&esp;&esp;“说实话,你和我想象中的完全不一样。”
&esp;&esp;霆阆此刻有些丧,他其实不太想与花不衍继续搭话,此刻他心里有些烦躁。
&esp;&esp;他其实是一个特别得过且过极其喜欢偷懒的人,只要火不烧到自己的眉毛他完全都不着急。
&esp;&esp;可是如今知晓了叶渐尘这两百多年都是这样过来的,就无端生出了份怒火来。
&esp;&esp;他恨不能立刻从这牢里出去,找到叶渐尘,将他好好训斥一番。
&esp;&esp;去好好问问他,是怎么能把日子过成这样,是怎么……怎么会被这么多的人这样欺负。
&esp;&esp;所以在训斥叶渐尘之前,他必须要看见叶渐尘完完整整的,毫发无损地站在他面前。
&esp;&esp;而花不衍倒是偏有一股要把这话聊下去的意味。
&esp;&esp;“说实话,我是听你的故事长大的,那个时候我干活但凡偷了点懒,我院子里的姐姐就吓唬我说,小心晚上霆阆从窗子进来吃了你,然后我不敢偷懒不说,还要想方设法多找些活来干。”
&esp;&esp;“那时候后院常常有个来讨饭吃的老头,是桥下说书的,他书说的不好,饿得浑身只有骨头,挨着我我都嫌,但是他每次来我都帮他偷厨房的馒头吃,用馒头换他给我讲故事,就是讲你的故事。”
&esp;&esp;霆阆耐着性子听完啧了一声,“我名气这般大的吗?”
&esp;&esp;然而花不衍又道:“也不大,其实人们不太爱听你的故事,那老头告诉我,有时候提到你的名字都会有客人生气朝他扔杯子。”
&esp;&esp;霆阆捏捏鼻梁,“原来……是这样么。”
&esp;&esp;花不衍:“可是我还是挺爱听的,有时候省下些钱来,还会去买跟你有关的话本。”
&esp;&esp;“话本上说,你眼如铜铃,口如巨鼎,能生吞活人不眨眼睛,哈哈哈,”花不衍说着说着还笑了起来,“我当时还以为是真的。”
&esp;&esp;“后来,成了踏月阁的少阁主,倒是知道了些,市井中不曾流传过的,关于你的故事,又以为你是个生性暴虐嗜血之人,如今见到了真人,倒发现你这人……咳咳咳咳。”
&esp;&esp;霆阆好不容易将花不衍的话听了进去,就等着这位花少阁主好好地夸他一番,可谁知花不衍突然剧烈的咳嗽起来。
&esp;&esp;“我这人虽然是不怎么样,但是你也不必如此激动吧……”霆阆想打趣儿缓和这尴尬的气氛,但是却见花不衍突然吐出一大口血来。
&esp;&esp;霆阆忙走上前去,却被铁链限制住了。
&esp;&esp;“你身上有伤?”
&esp;&esp;花不衍再开口,气息果然弱了许多。
&esp;&esp;“无事,踏月阁自己折磨人的法子而已,我习惯了。”
&esp;&esp;霆阆本想问问究竟是谁手段这般狠毒,能将花不衍伤成这样,不过立刻又明白过来,整个踏月阁除了阁主,谁还能动得了他。
&esp;&esp;霆阆还没开口,花不衍又继续道:“我这个父亲,对外人毫不心软,对我也是不留情面,有时候我都在想,我到底是不是他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