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生死之际,霆阆竟也如往常一般地打趣,只是叶渐尘看不见霆阆的脸,也就看不见霆阆已经被咬出了血的下唇。
&esp;&esp;“你若是想要跳崖的话,这里可不是个好地方,我跟你说,这崖下可没什么千年的法宝,绝世的秘籍,更没什么能让你抱大腿的老头。跳这个没用,划不来,等过两年,我带你去跳另一个。”
&esp;&esp;其实叶渐尘并不能听懂霆阆话里的意思,不过每次他听见师兄这样说话,就觉着心安,然而身上剧烈的疼痛又要将他投入昏迷。
&esp;&esp;霆阆有些坚持不下去了,但是仍旧不住地讲着话。
&esp;&esp;“你啊,以后可是要担起我们整个玄鉴宗的人,你要是在这里嗝屁了,我就是对不起师尊,对不起宗门,对不起西红柿蛋汤大大,更对不起我为你砸过的那些月票了。”
&esp;&esp;“你人呢,你倒是吭两声啊,千万可别睡着了,你以后可是要登上缥缈峰顶的人,死在这里多委屈啊,我都替你委屈。”
&esp;&esp;霆阆将叶渐尘的手攥得死死的,都能感觉到叶渐尘的身上变得无比的冰凉。
&esp;&esp;霆阆有些急了,“别睡啊,现在睡着了我可就真救不了你了,那咱们师兄弟可就要下辈子见了。”
&esp;&esp;刚刚与那树妖缠斗,就花去了大半的灵力,霆阆如今已经是勉力支撑。
&esp;&esp;叶渐尘挣扎着睁开了眼睛,也不知为何,霆阆那几句话就像一根弦一样,在他脑子里崩得紧紧的,死死地吊着他。
&esp;&esp;“咳咳咳”
&esp;&esp;叶渐尘抖着手唤出了太上,深深地插进了岩壁之中。
&esp;&esp;二人就这么攀附在峭壁之上。
&esp;&esp;忽而霆阆看见离他们不远处有个山洞,很近,但是周围的崖壁都极其陡峭。
&esp;&esp;可是那大概是他们唯一能栖身的地方。
&esp;&esp;两人相互拉扯,借着两把剑,带着一身的伤,缓缓地在崖壁上前行。
&esp;&esp;走到山洞的时候,天已暗了下来。
&esp;&esp;两只脚都踏入洞内的时候,霆阆悬着的心才放了下来。这洞内颇为潮湿,洞顶不断有水滴落,虽不太适宜养伤,至少性命修为都暂且无碍。
&esp;&esp;身后的血已经凝干,和衣衫结在一起,霆阆只稍稍一动,就又再次扯开伤口处的皮肉,钻心的痛便不由分说地占据了全部意识。
&esp;&esp;霆阆咬了牙,将一直堵在喉间的血生生地咽了回去。
&esp;&esp;他从前觉着自己是个既怕疼,又不大能吃苦的人,从前没穿书的时候在家里削个苹果划破手都要抱怨半天,而今什么样的苦什么样的疼真真切切的到了身上,他倒是一声也没吭了。
&esp;&esp;就在霆阆准备坐下调息之时,却听得身后一声闷响,叶渐尘直直地倒在了地上。
&esp;&esp;叶渐尘浑身冰凉,而脸却是滚烫。
&esp;&esp;霆阆用灵气试探,果然叶渐尘的内息也是乱得一塌糊涂。
&esp;&esp;这分明就是中了毒。
&esp;&esp;之前情况危急,根本来不及将毒逼出体外,而如今这毒竟已入了体脉,再想拔出就要难上许多了。
&esp;&esp;霆阆有些慌乱。
&esp;&esp;他是个剑修,对于治愈调息一类的法术颇为生疏,黄岐之术更是少有涉猎,只会些寻常之法,对付皮外伤还行,如今他连这毒都认不出,更别谈谈什么解毒之术。
&esp;&esp;叶渐尘倒在地上,衣衫都被血染湿了大半,张扬的墨竹已成了血竹。他紧闭着双眼,都还皱着眉头,羽睫颤颤,似是在昏迷之中都忍着身上的剧痛。
&esp;&esp;霆阆看见师弟的模样,不知为何就想捧起他的手来。
&esp;&esp;而那手却凉得让霆阆心惊。
&esp;&esp;霆阆下意识的就开始用手不住的揉擦,想要给叶渐尘取暖。
&esp;&esp;可是无济于事。
&esp;&esp;师弟的身上就如同三九腊月的冰窖,冷得彻骨。
&esp;&esp;霆阆脑子一片空白,心就像是被什么东西死死得掐住,空气里也像长了刺一般,要将他整个人从中间生生剖开。他甚至已经感受不到背后的伤,感受不到刺骨的痛。
&esp;&esp;他看向洞外,落日将天边染成血色,星辰逐渐浮现,远处苍莽的林海望不到尽头。
&esp;&esp;有一种说不清的情绪涌了上来,带着酸涩,带着懊悔,他几乎想要撕开胸前的衣衫怒吼。
&esp;&esp;他要救叶渐尘。
&esp;&esp;无论用什么办法,他一定要救下叶渐尘。
&esp;&esp;要么救下他,要么抱着他一同从这里跃下。
&esp;&esp;霆阆躺在叶渐尘的身边,从后面紧紧地抱住了叶渐尘。想要让他暖一点,再暖一点,哪怕真的是一块冰,他也要死死地抱住了不能撒手,等到冰化了,暖起来的那一天。
&esp;&esp;霆阆慢慢地将灵力探入叶渐尘的身体里。chapter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