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别呀,她们还邀我一道去看热闹呢。”
&esp;&esp;“那就让五郎或是六郎他们陪你,不许独个儿的去,你是说了人家的人了。”杜氏最近的唠叨都用在郑琰身上了。
&esp;&esp;“成。”不知道小五郎能不能把这些才子的简历以外的东西给八到。
&esp;&esp;预约了郑德谦,郑琰下午跑去看庆林长公主,在门口被要出门的顾益纯给叫住了:“这两天事虽多,你的功课也不许落下了!”
&esp;&esp;顾益纯表情严肃,一点动摇的迹象都没有,郑琰有种被初中班主任给抓到的错觉,乖乖站好:“我每天都在练字,书也在看,也练几支曲子,都没放松。”回答得略心虚,这两天还是放松了的。
&esp;&esp;顾益纯沉沉地“嗯”了一声:“学如逆水行舟,尔当自勉。”
&esp;&esp;郑琰肃手而立,顾益纯续道:“所谓才捷之士,未有定论前,不要过于好奇。”
&esp;&esp;“是。”
&esp;&esp;“你师母在里面,去吧。就知道你这时候来是要找她说话,想商议看才子了吧?不要被传言所扰。”
&esp;&esp;“是。”看来今天这顿训是因为老师听到什么风声,以为她要当才子的粉丝?直到顾益纯上马奔翠微宫去了,郑琰还在琢磨今天这一顿的来由。
&esp;&esp;见了庆林长公主,郑琰悄声问道:“刚才在门口,先生把我好一通训诫呢。”她记性好,把对话给复述了一回。
&esp;&esp;庆林长公主也悄声道:“书生们在熙山的这些日子,圣人令他管束着。谁知道头一个到的是卢世勋,忒晦气。”
&esp;&esp;卢世勋的大名郑琰是听过的,此人骂魏静渊骂出了水平,不但骂魏静渊本人,连人家女性亲友也一起问候了。实在让人讨厌。郑琰皱皱鼻子:“不是说总共二十七人,里头并没有他么?”
&esp;&esp;“他要游学,你有什么办法?来了京里,就那张嘴,能不弄来堵上么?”他骂过魏静渊,结果魏静渊被定性为坏人,让卢世勋很是风光了一把,这样的人的破坏力是不能忽视的。
&esp;&esp;“呃,难道就没有与他同日到的?”
&esp;&esp;“今天就他一个。”
&esp;&esp;“……”我冤死了,居然躺枪!郑琰把卢世勋给记恨上了。
&esp;&esp;直到池脩之下班回来,郑琰还跟他抱怨:“都是他闹的!”
&esp;&esp;池脩之好脾气地抓着她挥舞的双手,包在掌心里:“你当他是只苍蝇,不理就算了。”
&esp;&esp;“太吵,当年他就说宰相的不好,我真怕这回不把他捧得高高的,又要骂出什么难听的来呢。”
&esp;&esp;“不然你以为圣人为什么把这些人弄到一块儿住?”让他们有气冲同行出,由于竞争的关系,还可以卯足了劲儿为皇帝干活。
&esp;&esp;倒霉催的标杆儿
&esp;&esp;郑琰抽出右手摸下巴:“圣人真狡猾。”
&esp;&esp;池脩之攥紧郑琰左手:“听说,你明天要看骆霁新去?”
&esp;&esp;“什么是我要看啊?阿莞她们约的我。你就说吧,这些人,年轻的成名也有一、二十年了,见面叫声大叔都不为过的,有什么好看的呢?”伸手掐掐池脩之的脸。
&esp;&esp;池脩之可不是那么好糊弄的:“里头可有些人还没你大哥年纪大呢,我还是以兄称之吧。”
&esp;&esp;郑琰红着脸“呸”了他一声:“要算账了是不是?那一天,朱雀街上,叫你池郎的人可不少。”
&esp;&esp;池脩之手上一用力,把郑琰拉到怀里:“咱们俩才是一对儿呢,凭谁看着,只管叫他羡慕去。”
&esp;&esp;“好啊~”
&esp;&esp;两人肉麻了好一阵儿,郑琰又关心池脩之的工作:“刚移宫,事儿多吧?累不累?”
&esp;&esp;“不记得了,大概累吧。一看了你,就不累了。”
&esp;&esp;郑琰皱鼻子:“油嘴滑舌。”
&esp;&esp;池脩之凑近了,压低声音:“谁说的,一点也没有,不信你试试……”
&esp;&esp;池脩之这一天略有点累,主要是他夹了点私货。考虑到池舅妈娘家死了一个哥哥,出于人道考虑,池脩之决定帮亲戚一把,给谷氏的另一个哥哥弄个职位。正好,流民一起,许多官员被问责,大如刺史郡守皇帝会盯着,县令以下就比较宽松。池脩之想把这位亲戚扔出去做个县丞。
&esp;&esp;主管人事的是郑靖业,这才是麻烦之所在。
&esp;&esp;郑靖业最终是答应了,池脩之抹一把汗,回来调戏人家闺女。依依不舍地送走了郑琰,池脩之还要修书一封给在城里的池外婆,先透个消息,“……百废待兴,正大有为之时……易出政绩……勿负深意。”池外婆理所当然把信给儿媳妇看了,还夸了池脩之懂事,也捎带上一句郑靖业给面子。
&esp;&esp;剩下的事情,池脩之就不管了,他得打扮得漂漂亮亮的到皇帝面前去当参考标准。
&esp;&esp;皇帝一要考察才子,二要给女儿选丈夫,池脩之就是那倒霉催的标杆儿,麻事没有,就负责在那儿戳着,让皇帝比对比对,平白被拉了无数仇恨。
&esp;&esp;一如庆林长公主透露的那样,第一个赶到山来的正是大家都不太待见的卢世勋。此君今天已经五十了,嘴巴还不好,纵使对于他痛骂魏静渊感到快意的世家勋贵们,也很想躲他一躲——更没少女少妇想围观他了。
&esp;&esp;卢世勋没有受到热情的欢迎,这让他颇为气愤。
&esp;&esp;先是,皇帝下令各州举荐才捷之士的时候,原籍所在地的刺史就没举荐他。这个刺史他不敢惹,何刺史是位军转干部,当年跟着皇帝南征北战过的,出身不高,水平还算不错,脾气略暴。惹火了他,直接提刀砍人都是轻的,以前有一个“狂生”,嘴巴略毒,被他找了个类似不扶老人过马路的理由,拴马尾巴后面拖出八里地——脸朝下——嘴巴都被磨平了。皇帝也只是一笑置之:皇帝也烦这些苍蝇,为名声计,自己又不好亲自动手。
&esp;&esp;看着同行那张血肉模糊的脸,卢世勋第一次感到生命受到了威胁。他是要留有用之躯指点江山的,当然不会跟这样一个“莽夫”计较,麻溜地收拾了包袱准备自己先期上京。走到半路上,流民起义了,他又背着包袱折返回来,直到流民之乱渐平,才重新打包上京。
&esp;&esp;一波三折的入京经历,让卢世勋憋了满肚子的火气,倒是朝廷够识趣儿,听说他来了,又追加了一个名额给他。饶是如此,卢世勋的心情还是难以平复。从有眼无珠不识大才的何方,到居然不列队欢迎的京城人,都让他觉得不爽!
&esp;&esp;负责接待工作的顾益纯身份倒是够尊贵了,卢世勋还是有些瞧他不起。这种瞧不起又夹杂着些许羡慕与畏惧,顾益纯的一张嘴,说出来的话可比别人金贵得多了。卢世勋忍到内伤。
&esp;&esp;顾益纯又不是瞎子,卢世勋面上的表情他解读得极是精准,心里更是失望:这个才子也就是这个水平了。他的假表情比卢世勋逼真得多,温温和和地开口:“卢先生远道而来,一路辛苦,圣人已命洒扫弋游宫,为诸才捷之士居所。”
&esp;&esp;卢世勋听说专门洒扫了一处宫殿让他居住,心情阴转晴,瞬间好了许多。“仆深荷圣恩,内心感激。”
&esp;&esp;顾益纯笑笑,右掌前伸:“请。”chapter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