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嘶——”
「饿。」
*
屋外的雨声越来越响,沉重的雨珠噼里啪啦地砸向玻璃窗。
陈尔若在床上躺了许久,迟迟无法阖眼。
随着雨声愈发急促,焦躁的心情也爬上心头,扰得她不得安宁。翻来覆去睡不着,她起身拉开窗帘,隔着窗望去,密密的雨幕如同蒙了一层灰色的隔罩,叫人心生不安。
比起茫然,她更恐惧。
如果精神体感到饥饿,就是她需要索取的时候……那她已经无法判断她精神暴动的频率了。她才做过两轮,为什麽这麽快就会失效?
宛若饮鸩止渴,为了解渴,她强迫自己一杯杯喝下,来缓解暂时的瘾。可她到底还要喝多少杯,又要喝到什麽时候?
她站在迷雾里,止步不前。
床头的手机恰到好处地亮屏。
陈尔若低头,刺眼的白光映在她脸上,看见消息,她的嘴唇微微抿起。
已经是晚上十点。
客厅的门被悄悄打开,再小心翼翼地关上。但门锁落下的“咔哒”声在漆黑的客厅里仍显得突兀,不消片刻,又归于寂静。
*
这片小区都是哨兵向导的居所,别墅间的距离离得不远不近,但上次擅闯的经历在她脑海里太模糊,陈尔若撑着伞,费力地在雨中找路,最终凭着细碎的记忆,从後花园找到了捷径。
但这次她没敢从後门进,刻意绕了远路,走到大门前按响门铃。
因为走得匆忙,她身上只披了件外套。夜雨卷走了温度,空气湿冷,握着伞的手很快被冻得泛红,她呆呆地站在门前。
门铃闪了几下红光,大门自动打开。
她迟钝地反应过来,撑着伞往里走,还没走几步,就看见有人顶着雨朝她跑过来。
陈尔若还没来得及擡头,头顶骤然压来一件沉甸甸的睡衣,压得她差点没站稳。晕头转向间,她被圈着腰,半拎半抱地带进屋里。
被哨兵直接扔到沙发上,她拽着头顶的睡衣挣出脑袋,心虚地看向还在帮她合伞的人,支支吾吾:“那个,我有点失眠……”
蔺霍换了身居家的便服,黑背心灰裤子,宽松简约,裸露在外面的手臂线条清晰分明。
听见她的解释,他微微挑眉,把伞扔到门口的架子上,朝她走过来。
他没坐,蹲下来握住她的小腿,帮她把鞋脱掉:“失眠找我聊天我能理解,大晚上直接跑过来算什麽?”
从上往下的视角,正好能看见那层薄薄的黑背心下,蓬勃。起伏的胸肌。陈尔若没忍住,偷偷瞟了两眼,嘴里敷衍着:“就是想你了。”
蔺霍停住手上动作,忽然擡头。她被吓了一跳,慌忙移开目光。
可太迟了。
蔺霍顺着她的视线向下瞥了一眼,意识到她在偷看什麽,气笑了:“别告诉我你就想这个了?陈尔若,谈到手了就不演了是不是。”
“我没有。”她嘴硬。
给她换上拖鞋,哨兵拿过刚才盖在她身上的睡衣,包住她的头,毫不留情地揉她被雨淋湿的头发,连带她的脸也一起揉了:“都谈到手了你还偷看什麽,色心这麽大……还以为你经验多丰富,结果没亲两下还流口水。”
他的语气有种淡淡的嘲弄。
陈尔若被他揉得晕晕乎乎,抓住他的手腕,勉强从睡衣里挤出脸,反驳道:“是你先给我发信息的。”
他无情拆穿:“我发信息让你早点睡觉,没让你打算跑来找我睡觉。”
“……不行吗?”
陈尔若小声地问,试探地看他。
她的头发被他揉得乱糟糟,蓬松地堆在脸侧,乌黑的眼睛就这麽直勾勾地看着他,脸颊不知道揉红了还是羞红了,泛着浅浅的粉。
又无辜又直白。
蔺霍叹了口气,最後顺从心意,捧着她的脸,低下头,轻轻在她嘴上亲了一口。
“可以。”
*
这件别墅的装修风格属于极简风,以黑灰色调为主,整个客厅都没什麽多馀的装饰品。陈尔若坐在沙发上,心虚地打量着屋里的摆设。
实话说,上次她来得匆忙,走得也匆忙,压根没仔细其他无关紧要的东西,只记得蔺霍住在哪间屋子……还有别墅的後门在哪儿。
哪怕现在她是光明正大走进来的,仍然忘不了当时手忙脚乱离开的感觉。
蔺霍拿了件衬衫,走到她面前,耐心嘱咐:“我帮你收拾了客房,你今晚先睡那儿。睡衣也先用我的衣服凑合穿,干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