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达客栈时,已是夜晚,城安还在心疼上次交的十两银子的过路费。
“不入虎xue,焉得虎子。”梁嘉裕揽着城安走进客栈,“你夫君我可是富甲天下的,区区十两银子何足挂齿。”梁嘉裕抚摸着城安的细腰,“这次进客栈说不定还可以收获点证据。”
城安点点头,在客栈门前甩开了梁嘉裕的怀抱,两个大男人这样也太亲密了些。
梁嘉裕怀中一空,好笑的看着走在前面的城安。
店内依旧是宾客满座,城安要了两间客房,把行李安置好了,就要下楼吃饭。
“夫君,你看。”
客栈进来一行人马,均是胡人打扮,不似之前所见的胡人,穿的普通麻布,这十几个胡人穿着丝绸,头戴精美的胡帽,这种打扮,只在在胡人酒店处见过。
城安跟梁嘉裕对视一眼,往走廊边上躲了躲。
胡人跟小二说了几句话,就上楼进了厢房,熟门熟路的,必然有猫腻。
“夫君,真的有意外收获。”
城安眼里都是兴奋,那几十两过路费花的不冤啊。
梁嘉裕跟着城安下楼。刚到客栈时,他就发现这客栈装潢的不一般,颇有明城工匠的特色,而皇後弟弟李峥正是北城王爷,北城的商号多在他手上,当看到客栈居然有明城特供的宫廷御酒,梁嘉裕就觉得李家的胃口应该不止于一家客栈的收入,加上官兵来收过路费就就更加肯定了他的想法。
这个客栈只是一个幌子,李家是跟胡人达成了交易,永朝货物受欢迎,一旦售卖完毕,就要进行补给。
这个客栈应该是永朝货物的中转点。
三人吃着眼前的菜,眼睛时不时的往楼上厢房瞟,见小二端着酒菜进去了。
“小桃,你去订个厢房,就要那个厢房。”城安指着胡人住的隔壁厢房道。
夜已经很深了,该入睡了。
城安把耳朵贴在厢房墙壁上,“听不见啊,怎麽办?”城安试着在墙壁的各个方位,寻找到偷听的最佳位置。
“他们的房间布局应该跟我们一样,这是茶桌的位置。”梁嘉裕指着茶桌正对着墙壁的位置,拿来一个杯子扣在墙壁上,“你听听。”
城安按着杯子,居然听见了胡人说话的声音,是胡语,城安也听不懂。
“听见了,是胡语,听不懂。”城安沮丧的低着头,线索就这麽断了吗?
“小姐,何必这麽舍近求远,陛下不是派了暗卫保护我们吗?让他们去听墙角就好了。”小桃倒了杯茶给城安。
“进了客栈就没有暗卫了,这是皇後李家産业,暗卫为了避免打草惊蛇,到了客栈就退下了。”
梁嘉裕茶杯扣在墙壁上,“有人进他们厢房了。”
城安还未将茶水咽下,就把茶杯扣在了墙壁上,小桃也把杯子倒扣在了墙壁上。
三人如同壁虎般紧紧贴在墙壁上。
“李管家,近来可好?”是胡人说的汉语。
李管家并未跟他们客套话,“这次带来丝绸,茶叶香料,还有瓷器珠宝,共五十箱,有二十箱是宫中朝贡的佳品,共三千两。”
三千两!这麽多,平常百姓要多久才能赚这麽多钱?
“我们梁家要一年才能赚到三千两吗?”城安轻声询问梁嘉裕。
梁嘉裕对城安口中的“我们梁家”很满意。
“梁家一个月就可以赚到三千两不止。”梁嘉裕道。
但五十箱货物是卖不出三千两价格的,应该是李家加价三倍不止售卖给胡人的价格。
这李家光靠胡人的收入就可以赚的盆满钵满。
胡人并未回答,只能听到细微的衣服摩擦的声音,应该是在拿银票了。
“货物都放在马车上了,你们今晚就出发。”李管家说完这句,房中就安静下来了,传来了隔壁打开房门的声音。
李管家已经离开了厢房,这麽多货物,除了李家自己的货源,还有就是路上山匪抢夺而来的货品了。
“这李家跟个貔貅似的,光进不出啊。”城安感叹道,“为何李家这麽嚣张,按理说後宫不得干政,皇後这弟弟干的都是掉脑袋的事情。”
“你我父亲都是和陛下打天下时建功立业的,”梁嘉裕倒了杯茶,“但皇後的父亲不是,他是前朝的丞相李严。陛下已经是民心所向的君主,但是在朝堂政治上,还有不少关于陛下‘谋朝篡位’的消息传出,这时,李严前来投诚,要求立李家长女为皇後,这样以来陛下在李严的党派拥护下坐稳了皇位。”
城安恍然大悟,“前朝丞相李严去世之後,次子李峥继位,也是当今的北城王爷。”
梁嘉裕道:“这也是梁家一直未打开北城塞外的商路的原因之一。北城的商号一直掌握在李家手中,梁家虽然能掌握全国的商号,然而却无法动摇李家的地位。”
“所以这次陛下才将你我赐婚,联结梁家和赵家的势力,梁家有钱,赵家有权。眼看李家越来越嚣张,才要你我乔装开商路,收集证据扳倒李家。”城安理清了思路,“太子之位还未册立,照这态势,应该不是皇後所出的三皇子。”
“对,前朝丞相李严去世时,陛下趁机削减了李家在朝中的势力,”梁嘉裕赞赏地看向城安,不愧为赵将军的女儿,以後必能助力梁家更上一层楼。“李峥只是一个异姓王爷,手上无实权,掀不起什麽风浪。他见三皇子当不了太子,才将手伸向北城塞外,与塞外胡人勾结,想要在朝中增长筹码,延续李严的辉煌,掌握朝政。”
城安还未想的那麽深入,她跟随赵世行军打仗之时,都是明晃晃的刀光剑影,谁落下风谁就要被杀,而在朝堂上,维持着表面上的风平浪静,掩盖着杀人于无形的惊涛骇浪。
城安才明白,得知赐婚时,赵世的一脸的愁容从何而来?一半是因为舍不得她出嫁,一半是因女儿要被卷入朝中的风云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