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嘉裕伸手拨去城安额前的碎发,轻轻的在城安额上落下一吻。
他起身站立,灼热的目光在探寻着城安的每一寸肌肤。
城安甚来畏热,她穿着一件薄如蝉翼的纱衣,里面是一件淡蓝色的亵衣,胸前的沟壑隆起,双臂皮肤皎白,随意的搭在薄被上,双足犹如白色的玉莲绽放在薄被外。
梁嘉裕的视线熨烫在城安的肌肤上,她只是瘦了些,身子跟以前一样娇美柔软,梁嘉裕忍不住抚上城安的小臂。
因是夏日的炎热,城安动了动,把双腿翻出了薄被外,露出了纤细的小腿。
梁嘉裕的目光跟随着城安的动作,当看见城安足踝处斑斑点点的伤疤时,瞳孔震动,大步跨到床尾处。
刺眼的疤痕好似蛇蜕下的皮,沾染在城安洁白如瓷的皮肤上。
梁嘉裕蹲下身子,细细端详着城安足踝上的疤痕,以前他跟城安亲热时,从未见过城安身上有一处疤痕。
为何城安足踝上会有疤痕?他不在城安身边的时候,到底发生了什麽?
城安未写信告知他,祖父祖母和赵管家也并未提过城安受伤,城安与他是在北城塞外産生的间隙,是在北城塞外受伤的吗?
轻轻抚上城安的脚踝,他到现在才知道城安足上的伤疤,他以为城安经历过的生育之苦,已经是她经历过的最大的皮肉苦痛,原来还暗含着他不知道的伤痕。
梁嘉裕手中的温度惊到了城安,她快速的把腿缩进了薄被中,转过身侧睡。
他唤醒城安,转即一想,城安连生下睿儿的苦楚都不跟他提及,脚上受伤,又怎麽可能告诉他?
城安是故意隐瞒他,或是觉的此事不应让他知道。
梁嘉裕收回伸出去的手,走出了寝房。
“小桃。”
小桃正站在门外看守,突然出现的梁嘉裕吓了她一跳。
这梁少爷怎麽神出鬼没的。
“将军,有何事?”
“城安,脚上的伤疤是怎麽回事?”梁嘉裕背对着阳光,一片阴影笼罩在他的脸上。
还不是你弄的。小桃忍下心中的愤恨,不满道:“将军,你忘记了,小姐那晚去寻你,不小心打翻了炭火,那炭火就烧到了小姐的衣裙,炭火烫伤了小姐的足踝,鞋子都烫焦了,小姐也不吭一声。”
心中传来刀绞般的痛。是他,拽紧了城安的头发,又突然放开城安,城安才会踢翻燃烧的炭火。
那日落下的不止是城安头上的发钗,还有城安被灼伤的心。
“城安怎麽不去看大夫?”那晚城安失魂落魄的离开了山谷,她是怎麽回来明城的,一个怀有身孕的女子要怎麽回明城,梁嘉裕不敢想下去,要是城安在路途上发生意外,他要怎麽办?
“你和城安是怎麽回来明城的?”北城塞外坏境险恶,若是骑马,恐怕连睿儿都保不住了。
小桃看不清梁嘉裕脸上的表情,想起那时面如死灰的城安,声音已经带着哭腔。
“出了军营,我们就遇到了黄少爷,他给小姐安排了马车,小姐身体虚弱到呕吐,我才发现小姐脚上的伤口,都被烫出水泡了,好不容易到了驿站,寻了大夫,诊出了身孕,治疗烫伤的药都是活血的药物,小姐为了保住小少爷,只能涂些鸡蛋清在伤口处。”
脑子一片震荡,小桃的话回荡在他的耳边,他差点就要失去城安。
他得知城安有孕的第一反应,居然是觉得这孩子来的不是时候。
城安有孕时,是怀着怎样的心情度过的?她是不是後悔答应赐婚了,独自一人嫁来明城,所以见到南城的故人黄林海,才那般的不舍?她受了很多的很多的委屈,只能一人承担这些莫须有的痛苦和哀愁。
他欠黄林海一份恩情,若是黄家有难,他赴汤蹈火也在所不惜。
他大步走回寝屋内,城安还未醒来。
自从他回来後,他发现城安极其嗜睡,晚上入睡的早,到了中午,还要睡到傍晚才醒来,他以为城安是想避开他,没有想到城安是因心中郁结不得解,才让自己沉睡的。
想起在东城时,大夫就说过城安生病是因为忧思过多,而赵管家也说账房中做账细致,账本增多,也是城安的做法。
是他没有照顾好城安。
梁嘉裕轻轻抚摸着城安的乌发,她的头发像丝绸般顺滑。
头上的触感牵动了城安,她睁开眼睛,梁嘉裕正温柔的注视着她。
城安蹭的一下坐起了身。
“将军,你怎麽在这?”
城安睡糊涂了,这是梁府寝屋,他当然在这。
起来太急,头有点晕眩,城安揉了揉晕乎乎的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