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人背脊一片僵硬,这女子居然是大名鼎鼎赵将军的女儿,他以为在永朝,男子三妻四妾已是常事,没有想到梁嘉裕的夫人居然是她。
自己这礼是要拿回去了,回去还要挨胡人使者的一顿训。
“不必多礼。”城安覆上梁嘉裕的手臂,“天色已晚,见夫君迟迟未归,我便来瞧瞧,没有想到打扰了你们的兴致。”
梁嘉裕掩不住脸上的笑意,抓住了城安的手,“让夫人忧心了。”
他看向胡人,“事已议成,我就先随城儿回去了。有什麽需要的,尽管让下人准备。”
“好。”胡人也不好出言留梁嘉裕。
梁嘉裕揽住城安的腰身走出厢门。
待厢门合上,城安甩掉了梁嘉裕揽住自己的手,疾步如飞。
梁嘉裕苦笑,看来城安是真生气了,这笔账不知以後又要被城安拿来说几次。
“夫人,等等我。”
酒坊处的客人,看着梁家少爷追在一名女子身後跑,那女子也不见回头,踏入了装饰华丽的马车内。
“走吧,回府。”
“少夫人,少爷还没有上马车。”小厮迟疑道。
梁嘉裕喝了些酒本就体热,一路小跑过来,渗出了些汗,他踏上马车,整个车厢弥漫着一阵酒气。
他一落座,城安就扭头坐在了另外一边。
“城儿,我没有想到你会亲自来酒坊一趟。”
梁嘉裕知自己身上的酒气熏人,呆坐在一旁笑着看向城安。
“是呀,是我不懂事,亲自来了一趟,扰了梁少爷的雅兴。”
一想到自己刚才进门看到的景象,城安就一股气,若她晚点来,他岂不是要跟那胡姬颠鸾倒凤了。
“那胡姬是今日才来的酒坊,之前来的都是男子。”梁嘉裕暗道不妙,这要是说不清,就要成为城安心上的一根刺了。
身上的酒气已经散的差不多了,梁嘉裕坐到了城安一旁,揽她入怀。
“夫人,我对你的心日月可鉴,除了夫人,谁也不能入我的眼。”
城安推开梁嘉裕贴过来的脸,不等小厮拿来踏凳,直接跳下了马车。
“小桃,备水沐浴。”
城安健步如飞,梁嘉裕紧跟在她身後。
城安向左边走,梁嘉裕就挡住左边的路。
城安向右边走,梁嘉裕就挡住右边的路。
“梁嘉裕,你又欺负我,我要告诉爹爹。”城安气急。
她作势要跑走,梁嘉裕抱住城安,亲了亲城安的脸。
“夫人,有你在,我怎会有三妻四妾的心思。”
城安放弃了挣扎,任由梁嘉裕抱着。说的也是,若是她不在,与他和离之後,他娶多少妻妾也与她无关了。
“今晚夫君一人睡吧,我跟睿儿在客房内睡去。”
刚想出口拒绝,梁嘉裕知道城安是在气头上,还是要缓缓些。
当晚,城安陪着睿儿在客房内入睡,天明时,城安是在梁嘉裕的怀抱中醒来的。
自此,梁府少爷“惧内”的名声传了开来,商户与他燕会时,均不见莺莺燕燕的身影。
已是十一月,皇後和三太子已被斩首。
太子的册封仪式也提上了日程,赵世常宿在宫中,一是张云新多年不见老友,与他叙旧,二是关于手上权利的交接。
赵世在北城塞外已经见识了六皇子的谋略,虽然是青涩了些,但是已有了大将的风范。
望他仁慈对待百姓,而朝中的风云诡谲,是作为一个太子必须经过的历练,杀伐果断是面对敌人必备的素养。
今夜,他推拒了张云新的宴谈,寻了个缘由说是想念睿儿便回了梁府。
梁嘉裕还未睡下,他知道自己跟城安相处的时间不多了,对于这个既威严又慈爱的岳父,他内心是畏惧的。
赵世已知他和城安在北城塞外发生的争执,若是赵世执意要带走城安,城安又要跟他和离,就算是张云新不应,他也留不下城安了。
梁嘉裕邀请赵世对饮,至少要表明自己对城安的心意,好为後来的计划铺路。
翁婿两人持起酒杯,谈起北城塞外的将士,赵世眼里都是怅然和愧疚,军中将士有跟他出生入死好几回的,视若家中兄弟的情谊,还有就是入伍不久,怀着满腔热血的年轻将士。
即使自己身经百战,见惯了战场上的硝烟,也不敢直视将士亲属盼望将士归来的热切眼神。
面对眼前的贤侄,他也是心疼万分,梁钦源和长公主离世之後,就被接入宫中教养。
张云新不是不知道宫中人的势力眼色,但是要步入仕途,就要经受这些冷暖。
他的“叛国”想必对梁嘉裕的打击是摧毁之势,自己的妻子还是“叛国”将军的女儿,他要怎麽面对军中将士的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