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其钺心领神会,没有等她说完便出去了。
天上的云依然厚重,卷动间四散漂浮着,远处光秃秃的枝桠上还挂着些鸟儿的巢xue,等待着它们的主人归来。
没过一会儿,云层之下的这队人马便继续前行了。
顾云在马车里坐立难安,身体不自觉地蜷缩起来,额头上也冒出了涔涔冷汗。
周其钺瞧着她发白的面色,也不禁担忧起来,“你脸色很差,确定只是来月事,而不是有别的地方不舒服吗?”
顾云忍受着小腹的阵阵疼痛,有气无力地擡眼看他,虚弱一笑,“没事,只是月事来了。。。”
她的身子费力地蜷着,小小的一团靠在车壁上,周其钺心里忽然有些说不出的酸涩。
于是他轻轻地将她揽过来,让她靠在他怀里。
顾云下意识想挣扎,毕竟自古以来男子便视女子经血为不祥,许多男人更是一步也不远靠近这时的女子,就连她阿爹都会在阿娘来月事时离她远远的。
她没想到他竟会揽她入怀。
周其钺见她挣扎,面色一僵,她这麽厌恶他的触碰?
随即,他强硬地让她靠在身上,沉着脸正色问道,“可有缓解之法?”
说实话,从前他对她发狠的时候,也没见她痛苦成这样过,周其钺面色沉沉,气压极低。
怀里的一团没再挣扎,传来了虚弱的声音,“刘嬷嬷,会给我放个汤婆子暖暖肚子。。。但是,这次走得急,好像没带。”
周其钺看了看窗外,温热的大手抚向她的小腹,轻轻地贴着,“别怕,快到驿站了。”
怀中的人彻底没了声息,只轻轻点了一下头以示回应。
。。。。。。
驿站的客房里,郎中正细细把着脉。
屋内气氛紧绷,一旁的男人肃着一张脸,周身散发的气势让人不自觉屏息凝神。
郎中不敢轻慢,使出浑身解数分辨床上的女人的脉象。
她面色惨白,唇色乌青,细眉紧皱,紧闭的双眼之下眼珠乱转,显然昏睡中也十分不安稳。
半晌,郎中心内稍定,“回贵人,夫人想必曾受过大寒,近两月又服用了不少寒凉之物,寒凝内阻,气血亏虚,难免会在月事来时腹痛不已。”
郎中本以为这等小事,贵人理应放心才是,却见他眉头皱得更紧。
“这病可能治?”
“这,这根本不算病,左不过夫人自己熬过去就好了,月事结束,保管整个人又生龙活虎的。”
忽然一记眼刀过来,这麽严重也能说没病?
郎中读懂了他的眼神,瑟缩了一下身子,“不。。。不过可以调理,夫人这次疼得厉害,想必是前两日才服用过避子药?”
看着周其钺垂下了锐利的眼,不知想到什麽,郎中松了口气继续说道:
“您与夫人若以後还想要孩子,避子药最好能停了,再细细调理补上亏空的气血。这样一来,每月腹痛可解,来日子嗣也可盼。”
周其钺再次擡眼,眼神已不似方才可怖,“行了,退下吧。”
宁风候在屋外,见郎中出来,连忙奉上诊金。
屋内则重新归于寂静。
周其钺走到床边,神色晦暗不明。半晌,他伸手拂开她脸上被冷汗凝住的发丝,轻轻地叹了一口气。
随即,他俯身将她的手放进被窝,触手一片冰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