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檐下闻春而来的喜鹊正衔枝筑巢丶鸣叫求偶,动静消停时已经夜深。
周其钺召来流光服侍顾云,自己则转身去了浴房。
步入卧房,流光一张嫩生生的小脸瞬间红透了去,完全不敢直视小榻上睡过去的顾云。
这个臭女人!又偷了我家娘子的宠爱!
流光气不过,听见一旁浴房的水声未停,便故意拿冷帕子给顾云擦身子,看着榻上的人渐渐开始发抖,她终于觉得解气了些。
哼,总该你付出点代价!
周其钺回来时,顾云已珠钗尽卸丶铅华洗尽,素着一张脸斜卧在榻上。
一旁的流光将她衣衫大敞,正艰难地给她换寝衣。
“下去吧,我来。”
“是。”
指下的肌肤微凉,周其钺没有多想,将顾云抱上床铺歇息了。
第二日,顾云醒来时已是日上三竿。
她费力地撑起身子,只感觉浑身乏力,头脑昏沉,洗漱後就懒洋洋地窝在房里不想出门。
顾云起初还以为是昨夜的酒劲没过加上胡闹了一番,所以这般难受。但到了下午眼眶也开始有灼热感,她才终于发现,自己又发热了。
她想叫郎中,可又寻不到流光的人。顾云只好裹紧了衣服去看看院门外有谁在,所幸那两个护卫依然守着以行阁。
周其钺听说顾云又病了时,心头慌了一下,今天还有事情需要她做呢。
他回到以行阁时,郎中已经来看过,顾云有气无力地躺在床上,院子里飘着一阵阵苦涩的药味。
周其钺摸了摸她的额头,触手滚烫,连忙去叫流光弄个冷帕子来。
额头突然传来冰凉的触感,顾云缓缓睁开了眼。
“娘子,喝药了。”
流光端着药碗进来,周其钺顺手接过,“我来吧。”
怎的病了还更得周大人的宠爱?
流光此刻内心扭曲,不愿见此场景,恨恨地退下了。
顾云撑坐起来,端着药一口饮尽,苦得她眉头直皱。
似突然想起什麽,她一把抓住周其钺的袖子,“完了!这几日刘嬷嬷不在身边,我忘记喝避子药了!”
周其钺瞧她满眼焦急,惦记的竟然是这事,面色有些不虞。
“前几日还腹痛不已,你竟还惦记着这个东西?”
顾云懊恼,都怪这两日陷在赴宴的焦虑之中无法自拔,连这麽重要的事情都忘记了!
“万一有孕了怎麽办!不行的呀。”
周其钺深吸一口气,“将军府难道还养不起一个小孩子?”
顾云怒目圆睁,“可这个孩子要如何自处?”
“我周其钺的孩子有什麽不能自处的?”
他的语气冷静,她的声音却忽然拔高。
“可我们注定没有结果!我怎麽能不负责任地生下他?”
周其钺心里很不是滋味,没结果这种话他可以说,却不能从她的口中说出来。
他的语气骤然变冷,“呵,所以你是在向我讨要一个结果吗?”
顾云闻言一怔,忽地被他气笑了。
“是,我向你讨一个离开的结果,你给吗?”
二人无声对视,忽地,周其钺移开了目光。
“嗤,你烧糊涂了,还是好好休息吧。”
没劲,这个男人果然说不通。
顾云心中冷笑不已,可眼下却不是硬碰硬的时候,她只好先就此作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