堂上的父亲依然固执地端坐着,但佝偻的背以及不敢与她直视的目光出卖了他此刻的心虚。
“父亲,母亲,早。”
顾母尚且不清楚发生了什麽事情,“怎的今日这麽早来看我们呀?”
顾云轻轻瞥了瞥她,顾母顿时被女儿眼里的陌生刺得一愣。
“我倒从未问过你们,当初在行南山里,我们是如何失散的?”
顾云一步步逼近二人,“是突然有山匪来袭?有官兵驱赶?还是有野兽觅食?”
这时,连顾母的神情也变得不自在起来。
“阿云。。。”
顾云的心里更凉了,看来母亲完全知道是怎麽一回事。
而父亲依然直愣愣坐着,侧对着她,十足十的防御姿势。
无人应答,顾云只好继续,“都不是对不对?只不过是你们不想要我这个拖油瓶罢了。”
心里的伤口一点点被撕开,鲜血淋漓,顾云却只是冷笑,瞧起来十分平静。
她一步步走到顾父面前,面无表情,居高临下,“我听门房说,今早纪家家主来过。昨晚那个陌生男子,该不会就是你屡次想让我相看的纪三公子吧?”
顾父仍是不看她,顾云只好在他对面落座。
“我不愿意,你的面子挂不住了,就对自己的女儿使这种肮脏手段,你究竟是猪是狗还是我的父亲啊?”
“你,你这个逆女!”
顾父被从不在意的女儿这麽指着鼻子骂,终于沉不住气,腾的一下站起来,“古往今来,哪有女儿不听老子的!”
“我这不是为你好?哪有女子不嫁人的!”
顾云怒极反笑,握住茶盏的手青筋暴起。
“就算我要嫁人,他纪三公子一个靠家族荫蔽才得来末等小官的草包!也配得上我?”
说着,茶盏毫无征兆地被顾云摔向地面,哐当一声脆响与顾云的疾声利语让屋内的人无不瑟缩。
这是真的怒了。
顾云站直身体,与顾父怒目而视,“为我好?不过是目前顾家由我一个女子掌家,你面子挂不住又舍不得荣华富贵罢了!”
“为我好?天底下哪个父亲会使这种下三滥的手段将女儿往别的男人床上送!”
顾母原本不清楚事情原委,可听到这里,再联想起昨夜丈夫的反常行为,立马就反应了过来自己在里面扮演的角色。
她不可置信地看着自家丈夫,“老顾。。。你竟然连我都利用?”
顾父呼吸急促,脸上却挂着恶劣的笑,“女子在家从父,出嫁从夫,我自是有权力这麽做!”
顾云冷笑,“权力?那你不妨想想,权力从何而来?”
“孙管事!”
“属下在。”
屋门打开,孙管事领着一衆家丁入内。
顾父被乌泱泱的人骇得後退了两步。
“家父身子不适,即日起去庄子上静养,劳烦您立即派人护送。”
“是!”
三三两两的家丁涌上前,瞬间就将顾父制住。
他还有些不敢置信,瞪大了眼睛看着顾云,“你敢!我是你老子!”
顾云却不理,“待顾岳从书塾回来,我会告诉他一切,是想去庄子里陪你一起种地,还是想在京城里继续读书,都随他。”
“哦对了,还有阿娘,您也一样,去留随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