恐怕,她此时已在大火中遭遇不测。
果然,眼前的人风一般迅速离开,骑上独属于他的宝马,全速往工部公廨奔去。
宁泽担心周其钺再出事,连忙扯了匹马快速跟上。
公廨正燃着滔天烈火,天空正挂着火红云海。
周其钺感觉天地好似都燃起来了。
他不等勒停快马便翻身而下,几个快步奔至近前,拉住个小黄门疾声发问。
“里面的人可都出来了!”
小黄门本就气喘吁吁,被他拉得一惊,匀了口气才回答。
“奴,奴也不知,大家都光顾着救火了。。。”
周其钺不等他说完便一把将他推开。
巡视一圈,在场之人无不在忙碌着救火,入目之地没有一个看起来像是从公廨里逃出来的人。
也对,此时天色近晚,仍留在公廨的人不会多,而就算逃出来了的,也多半先去医馆检查身体了。
那麽,顾云她逃出来了吗?
眼前血红的火焰渐渐与白水寨那场火重叠,周其钺眼前似乎又出现了她决然跃入火海的画面。
遥远的记忆裹挟着疼痛向他袭来,他快要站立不稳。
不行,不能这麽眼睁睁地看着。
若她真的还未逃出来,他在外面消极地等着,与眼睁睁看她去死有何差异?
他绝对不可能再一次眼看着她被烈火烧死。
几乎是毫不犹豫地,他夺过身侧一小黄门手上提着的水桶,将自己从头到尾浇湿,又扯下衣袖,放入水中浸泡後,严严实实裹上自己的脑袋,只露出一双眼睛。
而後,不顾衆人的惊呼,直直地朝火场奔去。
宁泽赶到时,只见到周其钺冲入巨火的背影。
“周将军——”
“不要!”
周其钺恍若未闻,高大的身影很快就消失在层层燃烧的木柱之後。
宁泽心急如焚,又偏偏无法追随他奔入火场,只得巡视四周,捉摸如何尽快将火灭下来。
现场能用的灭火方法几乎都用上了,火势却控制得不如预期。
宁泽连忙组织起更多将军府的人,运送沙土丶水囊和麻搭。
一部分人负责将沙土与水囊对准燃烧点扔去,一部分人则负责举着麻搭的长杆,用顶端沾满水的湿布去扑灭剩下的馀烬。
一时间,随着人手的增加,火势开始有缩小的趋势。
公廨内里浓烟密布,周其钺虽护住了自己的口鼻,眼睛却不可避免地被熏得几乎睁不开。
他此刻无比感谢自己几次三番缠着顾云,要不是来过几次工部公廨,他不可能对她常待的地方了若指掌。
可他有些绝望,靠近出口的公共区间并未瞧见任何人,也就是说,若她并未逃出去,那麽很有可能在里侧为研发官员单独开辟的小屋里。
而他没有记错的话,她官阶较高,为保清净,属于她的小屋在最里侧。
长时间的燃烧,木质的房梁已脆弱不堪,随时都能塌下。
周其钺没有犹豫,灵巧地避开落下的朽木,继续往内探去。
然而,待他终于走近时,眼前的一幕令他心神俱灭——
这一整排小屋,也许因为堆满了木料纸张,是火势最强的地方,此刻早已烧得房梁尽数塌陷。
往内看去,除了火,什麽也没有。
他忍不住在浓烟之中怒喊。
“顾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