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自小追随的公子丶驰骋沙场的将军,何须如此卑微!
“将军您等着,我给您算账去!”
“站住!”
周其钺怕叫不住他,用尽全力砸向身下的床板,砰——
宁风身躯一震,止住了脚步,脸上青白交加。
半响,他做了好几个深呼吸,才不情不愿地重新回到周其钺榻前,眼睛却固执地不去看他。
“宁风,不许去找她麻烦。我的事情,还轮不到你插手!”
这句话对他来说相当重了。
他和宁泽自小就伺候在周其钺身边,老爷和夫人也对他们极好,不论文武,样样都如周其钺一般栽培着他们。
也正因为此,後来周家遭逢巨变,他们二人才能在他身边帮衬一些。
三人说是情同手足也不为过,周其钺何时对他说过这种划分界限的话?
宁风心里难过,可心里依旧那他当主子,只得闷闷地应上一声。
“是。”
周其钺也不希望和他闹僵,缓了缓语气。
“晚些来帮我上药吧,我想休息一会儿。”
“嗯。”
宁风闷闷不乐地拖着步子退出他的卧房,室内只剩下周其钺一人。
周遭寂静无声,他只能听见自己急促的心跳。
他很熟悉这种感觉,以往在战场上受了伤便是如此。当身体的生机被损耗,心脏总是会跳得更加卖力,努力维持主人机体的运转。
可这次有些不同。
心脏处除了超负荷运转的劳累,还有一股难言的酸楚,它们伴随着血液,被心脏泵到四肢百骸。一次次心跳,除了给他带来无限生机,还有无尽痛苦。
她就这麽恨他吗?
连来看他一眼,都懒得吗?
他还以为,她回赠他金疮药表明二人的关系开始缓和了。
结果,都只是他的一厢情愿而已。
呵,一厢情愿,他从头到尾不都是一厢情愿吗?
为何独独这次接受不了这个现实呢?
背上狰狞的伤口随着呼吸的起伏传来一阵阵疼痛,灼烧感仍未褪去,他感觉自己好像仍然被火烧着。
可身体上的疼痛怎麽也比不过心里的痛苦,那一股股翻涌不停的苦涩之意快要让他窒息。
值得吗?
他也开始问自己这个问题。
是值得的吧?
至少从此以後,他应当不会在夜里再做那个噩梦了——
那个在白水寨,眼睁睁看她在眼前烧成灰的噩梦。
至于旁的,他好像再怎麽强求也强求不来了。
如此想着,他不禁自嘲地笑笑。
就算他是个与她素不相识的陌生人,这般为了救她身负重伤,她也不至于对他不闻不问吧?
这麽想的话。。。当真是一点也不值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