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念柏坐在楼下大堂的沙发上,透过窗看外面视野开阔的风景。不得不说,这个地方位置真是清幽,远在绿黛,处在烟雨朦胧中,等玻璃窗上的雨珠虚化视线,苏念柏才反应过来。
下雨了。
有急切的脚步声响起,苏念柏回头循望,一个矮胖的中年男人脸色惨白,踏过深灰色的光滑地砖走出了门。
前台制服小姐的送客话还没来得及出口,人就已经钻进了门外开过来的车里。
苏念柏又回头看向窗外,那辆车成为她眼中的风景从会所门口开出去,经过湿绿草坪中间的小路,右拐上了公路大道。
霎那间车身一腾,整辆车刹停。
一把透明雨伞和一抹白色纤影倒在路上。
苏念柏眼里一惊,下意识起身冲到大门口,却被一道厚沉的声音叫停,“苏小姐,你要去哪里?”
苏念柏顿住脚步,侧过头,愣了一下,跟在赵知意身边的中年男人不知何时站到了门口拐角中。
她来不及多想,指着前方绵绵细雨中,略显焦急地说:“那里好像出车祸了。”
赵顺朝她手指的方向看过去,苏念柏也侧过头,公路大道上刚刚那一幕已经消失不见,她急忙走出两步看了看,一辆轿车的车尾从转弯处疾驰而过。
她没有看错。
刚刚明明有个女生被撞到了,车这麽就开走了,是没有事吗?还是被送医院了?
***
楼上包间里,曲连鹏逃也似的走了。
沈乐湛和赵思哲也必要留,两人连招呼也没对赵知意打就离开,走到电梯门外等候,正好电梯在这层停留,“叮”的电梯门一声缓缓打开。
会所经理拿着两瓶昂贵的红酒,迎面撞见两位脸色不好看的大人物,身体顿时紧绷,还没端出标准性的服务微笑,就被赵思哲愤怒地一把揪着衣领拉了出来。
“云城私密的高级会所,竟然也敢随便放人进来,我看你们是不把我和沈乐湛放在眼里啊,你们陈总呢?把他给我叫出来,这件事没完!”憋了一肚子的闷火没处发,赵思哲正好拿这件事出气。
对方凶狠的怒气喷薄在脸上,衣领紧紧勒着後颈,经理被迫仰着头,还得握紧手中的两瓶酒,真是叫苦连天,却还得恭恭敬敬地笑道:“赵少爷,我们已经没有陈总了。”
什麽叫没有陈总了?
赵思哲手松了松,皱着眉头问:“什麽意思?”
沈乐湛也朝这经理看过去。
经理笑得艰难,“沈总,赵少爷,我们会所在你们进来後已经被赵二少买了,他现在是我们的老板。”
经理说着晃了晃手中的两瓶酒说:“敲门是打招呼,新老板露面不算破了我们私密性强的招牌,这两瓶酒是赵二少送给你们的见面礼,希望你们笑纳丶笑纳。”
经理边说边看见对面两位脸色越发阴沉,额头沁出细密冷汗。
身边一个人影快速擦过,赵思哲往後又往前看,沈乐湛散发出低气压的背影折返。赵思哲冷笑一声,松开了揪住经理衣领的手。
赵知意端坐在椅子里,双手合拢,手肘懒懒地在扶手上。
听到匆匆而来的脚步,缓缓露出抹笑容,直到人站到他对面,他才擡起头看去,不疾不徐。
沈乐湛喘了口气,冷冷地问:“赵知意,你什麽意思?”
赵知意眉尖轻微一皱,笑着问:“沈总,你什麽意思,我不懂。”
“不懂?”沈乐湛冷笑,拉开椅子坐下去,双手靠在扶手上,颇有点开门见山的味道,“你一个赵家少爷,犯得着啃门氏这块烂骨头吗?你啃就啃了,还把股份给个不相干的女人,儿戏行径,逗我们玩呢?”
赵知意带着一抹微笑,并没有说话。
沈乐湛绷着一张脸,“我自问我没有什麽地方得罪过你吧?”
赵知意想涉及商场,有很多选择,为什麽偏偏要选择门氏?
沈乐湛想过原因,他曾敏锐地察觉到赵知意对他的敌意,如果这是因为赵恒逸带来,那真是笑话,他和赵恒逸顶多算生意交情,和赵恒逸有生意交情的人多了,为什麽偏偏赵知意要盯着他?
这个理由站不住脚。
那就还有一个原因——
“真的没有吗?”赵知意轻声问。
沈乐湛和他那双笑意不达眼底的黑瞳对视,答案显而易见,他的猜测也脱口而出,“你是因为阿烟?”
他沉声问。
赵知意慢悠悠垂下眼,不置可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