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五点多从动车站出发,又花了一个半小时才到商年爷爷家的村子。
过小年还出来跑车的司机,大过节在外面奔波为的都是多赚点儿钱。赵心卓他们叫的这辆车就是,问司机路费多少的时候那个司机也不说话,从车窗里伸了四根手指出来。
“四百?”商年坐在沙发扶手上,捧着烤红薯用勺子挖着吃,“小卓哥,你们被宰了吧。”
他爷爷去市场卖猪肉还没回来,家里冷锅冷灶,赵心卓进门先打了两个大喷嚏。
安顿好赵心卓以后秦岸和闫鹤去厨房捣鼓炉子去了,商年和赵心卓凑在一起啃红薯,顺便说说闫鹤的坏话。
红薯是秦岸在动车站门口买的,赵心卓在怀里揣了一路,到家还是温热的,他和商年一人一个,商年垫着纸巾拿勺子挖,他直接掰成两半,捏着皮上嘴啃。
“大过节的都挺不容易,”赵心卓指尖被红薯的果肉弄脏了,在商年手里的纸巾上蹭蹭,“你爷爷什么时候回来,他知道我们来吗?”
商年嗯嗯点头,“在回来的路上了。”
“小卓哥,”他先往厨房方向偷偷看了一眼,秦岸正半蹲在炉子前研究里面的构造,闫鹤在他旁边拿打火机点玉米叶子玩,见两个人注意力都不在这边,他这才缩回脑袋悄悄问:“你和学长怎么回事?”
他记得他回家之前这两个人闹别扭呢,当然了,是赵心卓单方面别扭。
怎么突然就好了。
他和秦岸又不熟,秦岸能折腾这么远跑来乡下找他,明显就是为了让赵心卓开心点儿。
商年动作偷偷摸摸的,赵心卓被他狗狗祟祟的模样影响,也压着声音说话:“就是……和好了,以前什么样儿现在就什么样儿。”
“哦,”商年拖着长音,也不知道理解成什么意思了,点着头:“和以前一样。”
这个话题赵心卓不想多聊,商年也没追着问,两人又啃着红薯聊了点儿其他的八卦,通着暖气的炉子终于点着了。
秦岸舒了口气,直起身拍了拍手上的煤灰,让商年过来看看行不行。
“来了。”
商年从赵心卓旁边蹦起来,“炉子点着了?可以烤个土豆吗?”
赵心卓在他身后喊:“烤两个!”
外面响起第二串鞭炮声的时候,商年的爷爷坐在大货车上回来了。
商年他们跑出去接爷爷,赵心卓瘸着腿想偷偷跟出来,在门口被折返回来的秦岸用手臂接了一下。
“就知道你会跟出来。”
秦岸的语气有些无奈,但还是扶着他慢慢往外走。
他的手臂很结实,有了他在旁边,赵心卓一下子轻松了不少,还要给秦岸表演一个单腿跳远。
“学长你看我——”
察觉到他的动作,秦岸早有防范,牢牢的把他卡在身边,赵心卓铆足了劲往外蹦,没蹦出去,被秦岸一把薅回来了。
“别闹。”
按着赵心卓不让他乱动,秦岸声音里带了点笑意,屈指在他头顶轻轻弹了一下。
冬日有些清冷的气味被爆竹的火药味点燃,货车司机忙着把商年爷爷采购的大包小包从车上往下递。
商年的爷爷拄着龙头拐站在货车旁,笑着跟闫鹤打听他们是从哪儿来的,坐车坐了多久。
“爷爷!”
身后突然响起一道欢快响亮的声音,赵心卓被秦岸扶着从屋里挪出来,商年的爷爷回头看了一眼,见他瘸着腿,有些吃惊:“这是怎么了?”
商年正在扒拉地上的袋子,趁着爷爷回头飞快起身,捏了块红油毛肚喂到闫鹤嘴里。
家里一下子多了三个人,,商年的爷爷看起来很高兴,说家里很久没这么热闹过了。
厨房里是秦岸在忙活,他负责调馅儿,闫鹤烧火,商年的爷爷和面。赵心卓在客厅里,一个人占了最长的沙发,坐在沙发上伸直了伤腿看电视。
这几年的小品越来越没意思,电视开着主要是为了听个响儿。
赵心卓心思不在电视上,拿出手机对着厨房拍了张照片,发到他们宿舍群里。
陆朗很快回消息:这哪儿?
商年爷爷家的装修是新中式风格,红木家具看起来很有年代感,赵心卓没回消息,又录了个小视频。
厨房里热热闹闹的,商年从面盆里揪了一小块面团拿在手里捏着玩,还不忘站在门口冲赵心卓比比画画。
秦岸端着调馅盆从厨房往外走,伸手把他拨到一边,撵他去擀饺子皮儿。
“别,”赵心卓松开拍摄键,把视频发群里,笑着说:“他擀的能吃吗?”
秦岸把盛着饺子馅的小盆放到茶几上,赵心卓给他指果盘上一个扒开的橘子。
“学长你快尝尝,这个很甜,我给你留了一半。”
秦岸手上沾了点儿油,用干净的手背轻轻贴了一下他的脑袋,“我去洗个手。”
赵心卓笑眯眯地看着秦岸往厨房走的背影。
“什么甜橘子啊?怎么只给学长吃啊,没有我的吗?”商年抱着胳膊靠在厨房门口阴阳怪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