汽车发动,秦岸从后视镜里看了一眼,后座上的两个人凑着脑袋趴在车窗上研究韩星的车技。
他用食指点了点方向盘,没急着发动车子,等张政那辆白车开的没影儿了才拧开火。
“朋友?”
车子缓缓滑出停车区,秦岸状似无意地往韩星他们离开的方向瞥了一眼。
韩星开车跟很多新手上路一样,把车开得跟铲土机似的,一节一节往前拱,就差满大街横冲直撞了。
赵心卓在车椅上坐好,咂咂嘴,吐槽的有些意犹未尽:“他啊,那是我高中同学……也不算同学,我妈朋友的儿子。”
秦岸专心看着前面的路况,好半天才“嗯”了一声,“没听你提过。”
“有什么好提的啊,”赵心卓皱了皱鼻子,用一种稍微带点儿埋怨的语气说:“都不怎么联系了。”
嘴上这么说着,他还是忍不住嘀咕,“也不知道他那点儿水平能不能把车开回去。”
秦岸笑了笑,什么都没有说。
“哎,”赵心卓往椅背上一倒,拨拨额前蓬松的刘海,又用食指按了按自己的下嘴唇,总想找个镜子照照自己的嘴。
两只猫跟着主人一起坐在后排,奶糖总想跟毛毛打架,被商年塞进了猫包里关禁闭,一路上喵喵叫个不停。
路上秦岸跟商年说了几句话,问他回家还是直接去学校,商年说直接把他送到院长办公室就行。
他没主动跟赵心卓说话,赵心卓比常人慢半拍的脑袋终于琢磨过来一丝不对劲。
车子停在院长办公室楼下,商年提着猫包下车,刚要回头说再见,赵心卓也跟着下了车。
他在商年不解的目光中拉开副驾驶的车门坐了进去,按下车窗冲商年挥手:“拜拜。”
商年:“……”
他露出一个你好无聊的表情,提着猫包头也不回地往台阶上走。
赵心卓美滋滋地系上安全带,一抬头,撞上秦岸的目光。
“真的就是普通朋友,微信都是我住院那会儿加回来的。”赵心卓被他看得头皮一麻,秦岸还没说什么,自己就全招了。
他把手机拿出来给秦岸看,恨不得当场给韩星打个电话证实两人之间的清白。
“他可讨厌我了,要不是他爸来北京了要请我吃饭,他根本就不会找我。”
他这一番操作下来,秦岸轻轻叹了口气,脸上的表情像是有些无奈。
他把赵心卓递到自己面前的手机推回去,并起两根手指在他额头上弹了一下。
“你……”他原本想说你不用这么小心,我没怀疑你们的关系。
可是看着赵心卓紧张兮兮地抓着安全带,呼吸都快要屏住的样子,到嘴边的话又被他咽了下去。
在赵心卓看来,这句没说完的话就有些欲语还休的意味在里面。
他之前就反思过他和秦岸的关系,一直以来,似乎都是秦岸单方面为他付出,他自己却没做什么让人觉得他喜欢秦岸的事情。
尤其是现在,秦岸深深地看了他一眼之后,一言不发地扶着方向盘,微微抿起的嘴角写满了落寞。
赵心卓的内心受到剧烈无比的谴责,也不管周围有没有人,会不会看到他们,解开安全带凑上前,在秦岸侧脸上重重亲了一口。
秦岸目光闪动,脸上的表情有些松懈,赵心卓眼巴巴地看着他,很希望他感受到自己满腔的爱意。
“哥,”赵心卓眼睛转了转,垂下眼睛看着秦岸的手,声音比蚊子还小:“我真的很喜欢你。”
他脸皮儿薄,说完这话以后眼皮都开始发红,整个人臊得不行。
不过秦岸似乎很受用,这就够了。
院长办公室平时很少人来,尤其是下午这个时间,有课的都在上课,没课的窝在寝室里打游戏补交。
他按下赵心卓没来得及关闭的窗子,按着赵心卓的后颈把人拉近了些,一只手擒着赵心卓的脖子不让他往后退,另一只手挡住他对着前车窗的那半张脸,这样就算有人经过也看不见副驾驶位上的人是谁。
赵心卓甚至都没反应过来,整个人就被吻得颠三倒四,手指松松地抓着秦岸的衣领,任由带着烟草气息的舌头长驱直入,霸占了整个口腔。
阳台上,陆朗蹲在栏杆后面点了根烟,目光深沉地望着楼下的道路,怀里还抱着一个破鲷鱼烧娃娃,沧桑的像一位失意的老父亲。
卫环出来上厕所的时候被他吓了一跳,探着头看他的脸,“不是,你在这儿老母鸡抱窝呢?死开,别挡着我上厕所。”
“你不明白。”陆朗把烟放到嘴边重重地吸了一口,吸得太着急,差点儿被呛到:“咳咳——”
“啧,”卫环摇着头,从他背后直接跨过去,一边拉开厕所的门,嘴里还嘟囔着:“放个假回来,室友疯了。”
他什么都不知道,陆朗夹着烟望天,原谅了卫环的无理。
陆朗疯没疯还有待讨论,但是赵心卓八成是不正常了。
卫环洗完手甩着手上的水珠从阳台上进来,还没等到自己位子上坐好,寝室门被人从外面打开,砰的一声撞在门后的衣柜上。
罪魁祸首胳膊底下夹着只猫,气喘吁吁地站在门口,“卫环,三哥呢?”
卫环被开门声吓了一跳,下意识地合上桌面上打开的笔记本电脑,指了指阳台:“外面蹲着呢。”
“好。”
赵心卓把毛毛往卫环怀里一塞,门也不关就往阳台上蹿。
也不知道他说了什么,阳台上一阵稀里哗啦,听动静是摞在水桶上的几个水盆被撞倒了。
卫环好奇地看着阳台上的方向,一边安抚怀里的毛毛一边关上了寝室的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