闫鹤赶到小区门口的时候,恰好碰到那个抱狗的大妈大声跟新来的人宣扬,说小区里有男生不检点,去抢人家小姑娘的男朋友。
听到大妈的话,他心里一沉,下意识地看向人群中,第一眼就看到了孤立无援的商年。
还有商年手背上那块沁了血的医用胶布。
商年一定是瘦了很多,手背的皮肤看起来很薄,很脆弱,仿佛可以透过皮肤清晰的看到青绿色的血管。
与咄咄逼人的陈果果不同,商年抿着嘴,嘴角很平,忍受着所有人的指指点点,看起来没有什么情绪。
“年年。”闫鹤的嘴角抽动了几下,下颔线紧绷,好一会儿才找到自己的声音。
他仗着自己人高马大,很轻易地拨开挡在前面的人群。
他个子高,在人堆中十分显眼,陈果果很快就注意到他。
她脸上的泪痕还没有干,见到闫鹤,整个人的眼睛一亮,放开商年的手臂,几乎是扑到闫鹤身边:“你来了!”
她用力抱住闫鹤的腰,把脸埋在他的胸口痛哭:“我等了你好久。”
一直都没有什么表情的商年,在看到陈果果扑进闫鹤怀里时,脸色白了几分,无措地低下头,看着脚下的地面。
闫鹤出现的那一瞬间,他的耳边响起尖锐的轰鸣,周围那些骂声汇聚成巨大的声浪,和耳鸣产生的噪音一起在耳边翻滚。
闫鹤冷着脸掰开陈果果环在他腰上的双手,他的语气很冷,带着隐约的不耐:“给阿姨打个电话,告诉她你没事。”
说罢便甩开他走向商年。
周围看热闹的人发出隐忍的吸气声。
闫鹤不理会他们,三两步走到商年面前,双手压在他的肩膀上。
“年年,我……”
商年的身子晃了晃,愣愣地看着闫鹤。
“不解释吗,”他轻声问:“你都听到了吧。”
周围人的骂声不堪入耳,他不信闫鹤没有从他们口中听到这件事的前因后果。
陈果果说商年抢了她的男朋友,她哭的那样伤心,那么绝望,围观的人全部都相信她的话,商年知道,自己无论说什么都没有用,不会有人相信的。
可是闫鹤不一样,他看着闫鹤,不期待闫鹤会向着他说话,只是希望闫鹤能把事情的真相告诉他们,他没有抢走陈果果的男朋友,他不是坏人,陈果果撒谎了。
“好。”
闫鹤捏紧了手下的肩膀,商年一定瘦了好多,隔着衣服都可以感受到骨骼的轮廓。
闫鹤扫视了一眼围观的人,刚要开口,陈果果尖锐的嗓音打断了他:“闫鹤!”
她举着手机,死死地盯着闫鹤:“你说啊,你当着我妈的面,说出来啊!”
她在赌,赌的不是自己在闫鹤心目中的分量,因为她可以清楚的感觉到,她在闫鹤心中的分量,已经被她自己消耗掉了。
她赌的是自己的妈妈在闫鹤心中的位置。
陈妈妈不知道这边发生了什么,在手机那边不住地问:“小鹤?果果?这是怎么了啊?怎么都不说话了?”
果然,看着开了免提的手机,闫鹤犹豫了一下。
“陈果果,”他攥紧了手下的肩膀,商年吃痛,低呼了一声。闫鹤看着陈果果,眼里几乎要燃起火来,声音带着压抑不住的怒气:“你把电话挂掉。”
“我不。”
陈果果举着手机往后退了一步,惨然一笑:“你说啊,闫鹤,当着我妈妈的面,当着所有人的面,你告诉大家,到底是不是我说的那样,你说啊!”
“明明是我先认识你的,”她哭着说:“明明是我。”
闫鹤冷着脸过去抢她手里的手机。
见他要动手,周围好事的人不干了,七手八脚地拦住闫鹤,抱狗大妈一马当先,挡在陈果果面前:“怎么了,还想当着我们这么多人的面动手啊!”
闫鹤拧起眉头,他生气的模样还是有些吓人的,有人已经悄悄躲远了些。
就在闫鹤捏紧了拳头准备动手时,身后忽然传来一道低低的声音,带着些许疲惫。
“我们已经没有在一起了。”
是商年的声音。
他的目光有些空洞,微不可查地叹了口气,似乎卸掉了自己所有的力气,他说:“你赢了。”
最后一句话让所有人都不明所以,只有陈果果知道,他是说给自己听的。
他彻底的,承认自己是个输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