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走出电梯,原地跺了跺脚,想唤醒走廊里的声控灯。
“年年。”
灯亮了,闫鹤在门口附近倚墙而站。
他右手的手臂上打着石膏,被绷带挂在脖子上,但是站姿依旧挺拔,让商年怀疑他手臂上的石膏是不是假的。
商年眯了眯眼,没有理会闫鹤,走到门口用指纹开锁。
不料家里的大门刚开了条缝,闫鹤率先把门推开,走了进去。
商年站在门口没动,面无表情地看着他。
他手里还拿着吃了两口的面包,怀抱里夹着另一个没打开包装的。
闫鹤看了他一眼,拿走了他手里咬过两口的面包,嘟囔了一句:“刚好没吃饭。”
他三两口就把手里的面包怼进嘴里,眼睛还盯着商年怀里的另一个。
商年简直被他的流氓行径惊呆了,担心开门的时间太长,奶糖会偷偷跑出去,他忍无可忍地拍上门,看着闫鹤:“你想干什么?”
“年年,”闫鹤喉结上下滚动了一下,像是忍耐着什么:“我要走了,来见你最后一面。”
商年冷笑,“别说的好像你马上就要死了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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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故意把话说得很难听,绕开闫鹤走到饮水机旁边,给自己倒了一杯水。
他端起水杯的那只手有些抖,他也不知道自己在紧张什么。
他们两个人之间的气氛很古怪,奶糖蹲在茶几上舔着前爪观望,头一次没有喵喵叫着走到商年腿边要抱抱。
闫鹤说:“陈果果的事吓到你了吧,对不起,我——”
“哦,”没等他把话说完,商年就打断了他,语气嘲讽道:“你是来替她道歉的。”
他的手抖得厉害,所以他放下手里的水杯,转过头看向闫鹤。
他不知道,即使藏起了一直在抖的手,他脸上的表情也看起来很可怜,像一只被主人抛弃的小动物。
很难过,像是下一秒就要哭出来了。
闫鹤又何尝不是。
从见到商年的那一刻起,他就一直在忍耐。
他想把商年抱进怀里,想恳求他原谅自己。这一刻,商年问他要什么他都愿意给,哪怕是天上的星星,是他的性命。
他远比自己想象中要更喜欢商年。
可是他笨拙,差劲,自以为是,他亲手把商年从自己的身边推开了。
他甚至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做才能挽回这段感情。
“闫鹤,”过了好一会儿,商年似乎叹了口气,“你的鼻子流血了。”
闫鹤一怔,下意识地要伸手去接鼻子里流出来的血,可是他的右手打了石膏,只好手忙脚乱地换成另一只手。
商年拿走了茶几上的纸巾,走到他面前,原本是想帮他擦一下,迟疑了一下,还是抽出两张纸巾递到他手里。
不等商年开口,闫鹤用纸巾捂住鼻子,主动解释道:“我妈打的。”
“……”商年语气硬邦邦地回道:“我没问你。”
闫鹤又不说话了。
他的脾气就是这样,很难主动去跟人解释什么。
陈果果出事后秦岸去找过他,碰巧赶上闫鹤他妈找上门来。
闫鹤他妈常年在部队里,脾气火爆,闫鹤的脾气随她,母子两个人硬碰硬,结果就是闫鹤的妈妈摸起手头任何能往人身上招呼的东西往闫鹤身上砸,闫鹤一声不吭地挨打,不认错,也不辩解。
要不是秦岸及时上门,闫鹤身上的伤肯定比现在要严重。
“立马滚回部队,否则别怪我不客气。”
闫鹤他妈留下这么一句话,随后摔门离开,秦岸什么都没问,载着闫鹤去了趟医院。
“本来想陪你喝酒的,这下你连酒都喝不成了。”
医生给闫鹤打石膏的时候,秦岸站在旁边笑了笑。
闫鹤也咧了咧嘴,“让你看笑话了。”
他鲜少跟人提起自己的家事,他和他妈,哪里像一家人,看他妈动手的那个架势,简直像是对待仇人。
闫鹤这个人太要面子,从来都不愿意揭开自己的伤疤给别人看。
好在秦岸没有多问,他出去了一趟,回来的时候手里多了一个袋子。
他从袋子里拿出一个梨,削了皮,切成小块喂给闫鹤。
闫鹤脸上的表情嫌弃又膈应:“拿走,我又不是赵心卓。”
“哦,”秦岸把梨怼进他的嘴里,淡淡一笑:“不好意思,习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