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辞一口气没提上来,脑子里第一个想法就是楚行暮拿枪怼着李耀民威胁他的画面,夏辞看了眼门口缩头缩脑的问:“你不会真让他还那一枪了吧?你是不是威胁李局了?”
“我威胁他?他老早就等着我呢,答应的那么爽快,早就想好对策了,我现在还不能离开刑侦队,不然我提出来这个要求的时候他还不得把我这身皮给扒了。”楚行暮的样子看起来也没多担心。
“那武川袭击你的那案子呢?”
“都五六天了,是该出结果了。”楚行暮的手顿了顿,转头对夏辞说,“吴局要跟我冰释前嫌,我后来想了想,他也是听上头的命令办事,至于其他的不该我管我也不会往身上揽。”
夏辞听他的意思应该是有别的打算了,而且现在有什么事儿楚行暮也不找他商量了,夏辞怕他哪天真闹出什么事儿,但是又不好跟楚行暮直说,愁的他头发又掉了几根,夏辞见他一个杯子洗了三遍,疑惑道:“你喝个茶这么讲究?”
楚行暮拿起咖啡勺舀了两勺浓稠的梨膏放进杯子里,说道:“梨膏,给闻缇喝的,最近气温太低昨天半夜跟我跑了一会儿回去就咳嗽了,早上走得早没来得及。”
夏辞心想走得急还有时间把梨膏揣怀里带过来,“你们去哪了?”
“宋方国的出租屋,詹妮弗捡到了两把钥匙,是他们出租屋上的。”楚行暮把梨膏搅开,“不跟你说了,我趁热给他端出去。”
难怪那次在拳馆里陈俞尧那么惊讶,夏辞也有点儿受不了他了,骂骂咧咧的说:“你收敛点儿,跟谁没谈过恋爱似的。”
坐在桌前看东西的闻缇看见夏辞一脸不屑的从茶水间里出来,楚行暮跟在他后边端着茶杯慢悠悠的走到了闻缇面前,他把杯子放在闻缇手边,“过会儿得去长青街,趁热喝了。”
闻缇问道:“副队怎么了?”
楚行暮说道:“他嫉妒我,你说我找个什么理由去李潇文的音乐室?”
“你不直接去找李潇文吗?”
楚行暮神神秘秘的摇头:“不能打草惊蛇,再说你们楼上楼下还得见,我要是直接去找他那就认定他是嫌疑人了,宋闫给他装修过音乐室,他们有什么冲突和恩怨我们还不清楚,万一以后你们见了面也尴尬。”
闻缇哪想到楚行暮还想了那么远,李潇文不是斤斤计较的人,再说他还欠着闻缇的人情,两人又是朋友,虽说关系不近倒不至于因为他们说了盛长霄几句就翻脸不认人,闻缇问道:“吉他在车上吗?”
“好像在,你要吉他做什么?”
闻缇微微笑说:“我们带江然去音乐室旁听。”
齐少承背着包气喘吁吁的跑了进来,他扶着门框说道:“你们怎么都来这么早?”
闻缇看了一下时间,已经不早了,楚行暮把考勤表拿了出来,回到自己的办公桌前开始划考勤,“夏天你追太阳,冬天了你还等天亮?一个月迟到了十几次,你路上养娃娃鱼呢?”
齐少承理亏,只能由着楚行暮划考勤给警告,考勤表虽然是个摆设但楚行暮偶尔会拿出来吓吓他们,赵忱在旁边说风凉话:“老大,我一个人干两个人的活儿涨不涨工资?我时间多的是,够用!”
齐少承推搡着赵忱往旁边走,骂道:“滚滚滚,养你的老去。”
提到养生这个话题赵忱就颇有心得,他笑呵呵的说:“等我以后老了就去住养老院,清净。”
闻缇抬头对赵忱说:“幼年不被抚养的去孤儿院,老年不被赡养的去养老院,没得选了才会去这两个地方。”
赵忱听闻缇的话多少有点儿感慨,嘴急问了一句:“小闻同志你才多大就考虑这些了?”
闲聊而已,闻缇也不避讳,“我在孤儿院待过一两个月,不过记不太清了,当时太小了。”
赵忱后面的话哽在喉头,闻缇小时候过的太不容易了,又是孤儿院又是精神病院,不知道是富二代难当还是闻家的富二代难当,怎么这年头当个富二代跟历劫似的。
楚行暮眼珠子一斜,赵忱装傻似的说:“小白收拾好了没?咱先去趟宋方国住的地方。”
白瑶戴好帽子跟着赵忱走了,楚行暮交代齐少承说:“宋闫的钱包先别给他爸,拿去技术科把上面的指纹提取出来。”
齐少承不解的问:“钱包的皮子留不住指纹,能提出来吗?”
“那个钱包不出意外就只有两个人碰过,可里面少没少东西我们不知道。”
齐少承点头说道:“也对,不能光听宋方国的一面之词。”
现在想想宋方国的举动很奇怪,他没找过宋闫就一口咬定宋闫失踪了,连宋闫的家属都没通知,如果宋闫只是回家了呢?宋方国又是怎么断定宋闫失踪了的?
楚行暮拆了两份卷宗,闻缇拿着外套走了过去,说道:“我问过詹妮弗了,江然今天一整天都在画室,音乐室刚开课李潇文肯定会亲自上几天课。”
楚行暮站起来问道:“盛长霄最近还在音乐室?”
“我不清楚。”
“陈俞尧刚才跟我说秦晚那边的进展挺顺利的。”楚行暮和闻缇一起出去了。
陈俞尧跟楚行暮说进展挺顺利,但也说了秦晚是如何剑走偏锋的,他们要以许池的死因作为切入点,秦晚这几天来过市局好几次,只是楚行暮忙着查案没见到他,秦晚找韩炀借许池的尸检报告,还让韩炀告诉他尸检报告里没有写到的细节,韩炀和许池是好兄弟,许池的尸检过程的中断过好几次,就是因为韩炀下不去手。
医院里规定外科医生不能给亲属做手术,法医界虽然没有这类规定,但给战友和好兄弟做尸检比医生给亲属做手术残酷百倍,虽然韩炀平时爱跟楚行暮他们插科打诨,可碰上这种情况再外向冷漠的人也会有心理压力,这种心理压力导致秦晚几次找他的时候他都以工作忙为借口推辞了,让韩炀复述给许池做尸检的过程,无异于让他再重复一遍当年的尸检情景。
只要是有感情有理性的人,都不可能毫无感觉的复述他们是如何给朝夕相处的战友做尸检的。
画室里薛柠站在江然身后看他新画的一幅画,詹妮弗戴着橡皮手套走到她们身边,问薛柠:“他这周画了几幅一模一样的画了?”
薛柠数了数,说:“四幅了。”
上午的课程是水彩练习,其他小朋友都在老师的指导下准备颜料画具,詹妮弗看到江然一个人照着自己的想法在画,她把手套摘下来对薛柠说道:“下午给他妈妈打个电话吧。”
薛柠点了点头,詹妮弗戴好手套继续打扫卫生去了。
二楼音乐室的门开着,闻缇和楚行暮走到楼梯口隐约听到里面有断断续续的琴声传出来,楚行暮把吉他从肩膀上拿下来问道:“江然要是不想去音乐室呢?”
闻缇说道:“昨天我过来的时候詹妮弗跟我说江然从画室里跑出去过,他在中岩自然公园里看到断手之后我带他去了林医生的心理咨询所,后来林医生要给他制订治疗方案,他妈妈说江然的自闭症是后天的,他曾经在超市走丢过一次,我答应过他妈妈只要他在画室里一天一定会好好照看他。”
“你怕他跑出去之后又看到什么不该看的?”
“嗯,詹妮弗是在找江然的时候捡到那两把钥匙的。”
楚行暮往四周看了一圈,“这附近有监控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