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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9 章（第1页）

第19章

陆明远气得浑身发抖，手指着江夏禾说不出话，嘴唇哆嗦着：“你……你装什麽正义使者？！”

“我只是在维护合法权益。”江夏禾推了推眼镜，镜片反射着窗外的光，“包括周老师的，也包括我自己的。

你的行为已经构成违法，如果你继续下去，我们会采取进一步的法律措施。”

此时周跃玥闻讯从操场赶来，手里还抱着个篮球，指尖沾着些许灰尘。她看到陆明远那副嘴脸，想都没想，抄起手边的篮球就朝他扔了过去——篮球带着破空的风声，精准命中他的肩膀，力道之大让陆明远踉跄着後退了两步，疼得龇牙咧嘴。

“滚！再敢骚扰我们，直接报警告你恐吓！”周跃玥指着门口，声音带着怒火，像喷发的火山，“他记录的每一条都是事实，你要是敢再发那些狗屁东西，我们就去法院起诉你！让你尝尝身败名裂的滋味！”

江夏禾在一旁掏出笔记本，笔尖飞快地滑动，认真记录：“补充记录：周老师投掷精准度：实地测算93%（室内有微风干扰，修正值+1%）。建议纳入女篮训练参考数据。”

他的冷静周全和她的决绝反击，像两把配合默契的剑，一把精准防御，滴水不漏；一把凌厉进攻，所向披靡，形成了完美的组合，将所有的恶意和污秽都挡在了门外。夕阳透过办公室的窗户照进来，把两人的影子拉得很长，紧紧依偎在一起，仿佛再也没有什麽能将他们分开，温暖而坚定。

陆明远走後，走廊里静得能听见粉笔灰落地的声音。周跃玥的篮球滚到墙角，转了两圈，停住，发出轻微的碰撞声。江夏禾弯腰捡起，指腹擦过球面，拂去上面的灰尘。

“手疼不疼？”他问，目光落在她的手腕上，带着关切。

周跃玥甩了甩手腕，关节处一点红，像蹭坏了的油漆，她满不在乎地笑了笑：“没，他脸皮厚，反弹力大，我这不算什麽。”

江夏禾没笑，只从口袋里掏出一贴灰色肌效贴，撕开包装，动作轻得像在给精密仪器贴膜，小心翼翼地贴在她发红的关节处，指尖的温度透过肌效贴传过来，暖暖的。

傍晚，女篮训练结束。球馆顶灯一盏盏熄灭，只剩计时器的红光在黑暗中跳动，像颗孤独的星。周跃玥坐在看台最高处，掌心摊着那枚篮球——手机收到一张照片，里面是一张纸条：

“垃圾人清理完毕，欢迎回家。”

字迹工整，是江夏禾的笔迹，透着股让人安心的力量。她指腹摩挲照片，像在读一封缱绻的情书，心里甜丝丝的。

脚步声从下方传来，在空旷的球馆里显得格外清晰。江夏禾拎着两罐汽水，罐身水珠滚落，砸在木地板上，像一场小型骤雨。他把其中一罐贴到她颈侧，冰得她缩了缩脖子，忍不住笑出声。

“奖励。”他说，声音在黑暗中显得格外温柔。

“奖励我投得准？”她挑眉，接过汽水，指尖碰到他的手。

“奖励你终于学会把委屈扔出去，而不是自己咽。”他看着她，眼神里有欣慰，也有心疼，“以後不用再一个人扛着了。”

周跃玥拉开拉环，汽水气泡争先恐後涌出来，溅到她虎口。她低头舔掉，甜味混着一点涩，像这些年咽下的所有不甘，此刻终于有了宣泄的出口。

“江夏禾，”她声音低得几乎听不见，带着点脆弱，“如果今天他没走，你会不会真的报警？”

“会。”他顿了顿，补充道，语气无比坚定，“但报警之前，我会先确保你站在我身後，不会让你受一点伤害。”

黑暗中，周跃玥的指尖碰到他的小指，轻轻勾住。江夏禾没动，只是小指慢慢收紧，像握住了全世界，温暖而有力。

……

三天後，学校公告栏贴出一张处分通报：陆明远因多次骚扰丶诽谤在校教师，被行政拘留五日，并责令公开道歉。通报旁边，是一张崭新的海报——女篮友谊赛，时间定在周五晚，对手是市三中，主题栏写着：

“尊重与边界，从球场开始。”

海报右下角，有一行极小的字：

“特别鸣谢：江夏禾老师技术支持。”

周五夜，球馆座无虚席，欢呼声此起彼伏。比赛最後一分钟，比分胶着，周跃玥三分绝杀，全场沸腾，掌声和呐喊声几乎要掀翻屋顶。她跑向场边，把篮球高高抛起——球在空中划出一道完美的抛物线，落进江夏禾怀里。他接住，指尖碰到球面，脸上是藏不住的笑意，眼里的光芒比场上的灯光还要亮。

他们相视一笑，所有的风雨都已过去，未来在他们面前，像铺开的画卷，满是希望和光亮。

周家爷爷的寿宴设在城南老宅，朱漆大门上挂着簇新的红绸，门楣上"积善堂"三个鎏金大字被灯笼映得发亮，透着古朴而庄重的气息。宾客们穿着体面的衣裳在大堂内穿梭，杯盏碰撞声与寒暄声交织在一起，看似热闹，却处处透着剑拔弩张的气氛，像一张绷紧的弦。

周跃玥今早很早起床开始准备，以为万事具备，但临走时，心里那股莫名的抗拒又涌了上来，开始打退堂鼓。她瞥见站在门口等她出门的江夏禾，身姿挺拔，像一棵可靠的树，便像抓住救命稻草般冲过去拽住他的胳膊："陪我去，当我的'人形护盾'。"

江夏禾看着她眼底难以掩饰的抗拒和不安，那是连面对陆明远时都未曾有过的脆弱，像易碎的玻璃。他点了点头，镜片後的目光柔和了些许："需要我准备什麽？《社交礼仪规范》还是《亲属关系应对手册》？我手机里有电子版，随时可以查阅。"

周跃玥被他一本正经的样子逗笑，紧绷的神经松动了些，嘴角扬起一抹浅淡的笑意："不用，你站在我身边就行。有你在，我踏实。"

门开的瞬间，檀香味裹着喧闹扑面而来，带着点陈旧的奢华。

大厅里挂着水晶吊灯，光芒璀璨，二十多桌宴席坐得满满当当，长辈们穿着绫罗绸缎，举手投足间透着威严，年轻人举着红酒杯互相碰盏，眼神却在暗中打量。周跃玥刚踏进去，三姑婆就端着茶盏迎上来，指甲盖上的金箔闪得刺眼，语气带着审视："哟，这不是我们周家的大孙女吗？"她的目光扫过江夏禾，像在打量一件不合时宜的摆设，带着鄙夷，"这是。。。。。。新处的对象？"

"三姑婆好。"周跃玥硬着头皮打招呼，指尖微微收紧，馀光瞥见二叔周建明从主桌起身，端着酒杯走过来。他穿着定制的阿玛尼西装，袖口的翡翠袖扣在灯光下泛着幽绿的光，"玥玥，"他的声音带着施舍般的傲慢，像在恩赐什麽，"跟我回集团吧？离婚也不是什麽大事，只要我打声招呼，没人敢议论你，以前的事我们就当没发生过，你爷爷要是知道你跟个穷教书的混。。。。。。"

"周总。"江夏禾突然开口，声音清润得像块玉，打断了周建明的话，"您这件西装的肩线裁得很有功底，但收腰处的弧度稍微收得太急了。"他擡手指了指周建明的腰侧，语气客观得像在做评价，"根据人体工程学，成年男性肩腰比建议控制在1。2:1，过窄会影响活动的舒展性，也容易显得刻意。"

周建明的脸色顿了顿，有些错愕。他是集团新上任的总裁，最在意形象管理，刚才还对着镜子调整了三次领带，自认无可挑剔。"你。。。。。。"

"另外，"江夏禾继续道，语气平静无波，"您手腕上的百达翡丽和西装袖扣的颜色冲突了。"他指了指对方腕间的手表，"钛金属的冷色调和翡翠的暖绿在色轮上相差150度，容易显得杂乱，破坏整体的协调感。"

满厅的喧闹声突然静了一瞬，像被按下了暂停键。三姑婆的茶盏停在半空，二叔的喉结动了动，最终没说出话来，脸色青一阵白一阵。

"你就是小江？玥玥的同事？"周老爷子坐在主位上，扶了扶老花镜，目光从镜片上方透出来，落在江夏禾身上，带着审视，却没有明显的敌意，"过来坐吧。"

周跃玥愣住，眼里满是惊讶。她以为今天爷爷会完全无视她，更别说她带过来的江夏禾了，这突如其来的接纳让她有些不知所措。

"爷爷！"她惊喜地喊了一声，声音里带着不易察觉的颤抖，像久旱逢甘霖的小苗。

"坐。"周老爷子指了指身边的空位，又看了看江夏禾，"你也来坐。"

两人坐定，都略显僵硬，像坐立不安的学生。桌子下面，周跃玥的手不自觉地握住了江夏禾的手，他的掌心温热，给了她无声的力量，两人的手紧紧牵着，仿佛这样就能抵御周围的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