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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2 章（第2页）

太阳升起时，海面泛起金色涟漪，像铺满了碎金。江夏禾低头，在备忘录里新建一条：

【5月20日海无计划无KPI　有效】

他把手机揣进口袋，伸手牵住周跃玥，她的手微凉，他用掌心把她的手包裹住，传递着温暖。

"走吧，回家。"

"好，回家。"她的声音里带着满足的笑意。

回程的高铁上，周跃玥靠在他怀里，小声说："江夏禾，我原谅你了。"

"原谅我什麽？"他有些不解，低头看着她。

"原谅你没有和我说，你前女友来找你的事情。"她擡头，眼神清澈，带着坦诚。

他轻轻"嗯"了一声，声音很低，带着一丝愧疚："下次她要是还来，我直接去找你。"

周跃玥笑起来，眼睛弯成了月牙："找我干什麽？"

"把你带过去和她说，你不是我的KPI，不是我的计划，你是……你是我意外但无比珍贵的爱情。"他的声音有些沙哑，却无比认真，每一个字都带着沉甸甸的分量。

两人渐渐靠近，嘴唇平静相贴，没有激烈的动作，却带着彼此心潮澎湃的悸动，像平静的海面下涌动的暗流。

窗外，海平线渐渐远去，像一段被折叠的旧计划，被新的风景取代。江夏禾低头，看见周跃玥的指尖在他掌心画了一个小圆圈，像画了一个小小的丶永不熄灭的月亮，温柔地照亮了他曾经被计划填满的世界。

云棠以“杰出校友”的身份在学校待了三天，美其名曰“与师生交流学习经验”，目光却总像黏在江夏禾身上的藤蔓，带着若有似无的纠缠，缠得人喘不过气。她会“偶遇”在教师餐厅，端着精致的餐盘坐在他对面，聊着无关痛痒的艺术话题；会“恰巧”出现在他下课的走廊，装作整理裙摆的样子等他路过；连讲座PPT里都悄悄插入了当年两人在卢浮宫前的合影，引来台下学生一阵暧昧的哄笑，她却故作坦然地翻过页面。

这天下午，阳光透过篮球馆的高窗，在地板上切割出明暗交错的光影，像一幅立体的抽象画。周跃玥正带着女篮队员训练，刚解散队伍，让队员们自由活动，云棠就抱着手臂靠在球架旁，米白色的连衣裙裙摆扫过落满灰尘的看台台阶，留下浅浅的痕迹。“他很理性，”她的声音带着一丝手术刀般尖锐的审视，像在解剖一件艺术品，语气里满是笃定，“理性到近乎冷酷。你知道吗？我们分手的时候，他把自己关在房间里哭了一天，那是他唯一一次失控。你觉得他会为你失控吗？我赌他不会。”

周跃玥有一瞬僵硬，握着篮球的手指紧了紧，心里像被什麽东西刺了一下。

云棠笑了，那笑容里带着点不易察觉的得意：“可即便是这样，他转天却能拿出分毫不差的‘过渡期计划表’，精确到几点几分该做什麽，像个没有感情的机器。”

周跃玥正在擦球的手慢了很多，篮球表面的纹路硌得掌心发痒，像有小虫子在爬。她直起身，篮球在指尖灵活地转了个圈，随即回以冷笑，眼神里带着不服输的韧劲：“他哭没哭我不知道，但你现在的表情——嘴唇发颤，眼角泛红，说实话，挺像要哭出来的。怎麽，是不甘心，还是觉得自己输了？”

云棠眼中闪过一丝狼狈，像被戳破的气球迅速瘪下去，随即换上更浓的轻蔑，语气也尖锐起来：“他谈恋爱也是计划好的精密工程。可能觉得你性格够冲，正好中和他的沉闷；可能觉得你无牵无挂，能满足他按部就班的时间表。按他的人生蓝图，三十岁要结婚，三十五岁得有孩子，每一步都标着精确的时间节点。而这个人选，”她刻意拖长音调，指甲在臂弯上掐出浅浅的红痕，留下月牙状的印记，“只要符合身高丶职业丶健康状况这些参数，是你，是别人，并没有什麽不同。你就不害怕，自己最後只是他计划书上的一行字，不合适就可以划掉？”

周跃玥攥紧篮球，指节泛白得像要嵌进橡胶皮层里，手背上的青筋都隐隐可见。她不得不承认，云棠的话像根冰锥，精准凿中了她心底最隐秘的不安——那个总把“最优解”挂在嘴边的男人，眼里的自己究竟是独一无二的存在，还是恰好匹配的选项？她猛地仰头，将篮球狠狠砸向篮板，“砰”的一声闷响震得场馆回声荡漾，篮球擦过篮网坠入篮筐，空心入网的声音清脆得像道宣言，带着她的倔强。

“别说空话，敢比比？”周跃玥扬手又投出一个漂亮的三分，篮球在空中划出流畅的弧线，稳稳入网，“就比投篮，十个球定输赢。输的人……”她顿了顿，目光扫过云棠精致却紧绷的脸，带着不容置疑的气势，“该知道怎麽体面退场吧？”

云棠皱眉，下意识後退半步，但眼神里没有一丝慌乱：“我根本不擅长这个。”她连矿泉水瓶盖都要别人帮忙拧开，更别说这种需要力量和技巧的运动，这分明是故意刁难。

“所以，我才和你比这个啊！”周跃玥笑得坦荡，额前的碎发被风吹得扬起，露出光洁的额头，“总不能拿你的画笔和我比吧？那才叫胜之不武，我可做不出来。”

“你这是耍无赖！”云棠的语气带着气急败坏，声音都变了调，精致的脸上终于绷不住，露出了气急的模样。

就在这剑拔弩张的气氛中，江夏禾不知何时出现在场边，手里还拿着那个从不离身的计时器，屏幕上跳动着红色的数字，显示着时间的流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