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宁白回去一晚上都没睡好觉,他翻来覆去床上想事情,迷迷糊糊之中闭上了双眼。谢昼雪坐到他床边,试图将他露在外面的手给放进去,可宁白执意将手抽了出来,似乎还呓语着,把窗户关起来啊,风好大。
谢昼雪凝神看了他好一会儿,一脸莫名,却还是按照宁白的话去做了。
真的是越来越奇怪了,明明就很冷血而且不在乎别人死活的样子,怎麽说话如此……女儿情态?
过了片刻,宁澹走进来了,他站到谢昼雪身侧,无意问:“他醒来後房间内做了什麽吗?”
“他管我要涂脸的胭脂,说是季节交替,皮肤敏感得紧,我让人下山去买了。”
“……”谢昼雪觉得奇怪,“胭脂?没让你服侍他吗?”
“有,但他让我出去了……”
“其他的呢?”
“……”宁澹哑口无言,说:“小公子长得好看,长得找人疼,也是应该的啊,我老家也有个弟弟,跟他年纪差不多大,不过没这麽细皮嫩肉。”
谢昼雪满是不解,他认为细皮嫩肉绝对不可能跟宁白扯上关系,只好心中安慰自己小事小事。宁繁霜刚刚失去了内丹,又没有灵力,所以难免对自己霸蛮无礼一些,忍忍就是了。
哪家细皮嫩肉的小公子是宁白这种性格,刚刚他跟宁白路过碗口大的蛇,那蛇似乎是精怪,潜伏在路边等待着弄死其他的修士,他亲眼看到宁白扼着大蛇的脖子,直接给拧下来了!
“…………”
谢昼雪自觉某些方面无法茍同宁白,有什麽话,可以先好好说,为何如此粗鲁野蛮,简直是没有半分温和谦逊,任性妄为到极致。
谢昼雪觉得自己也懒得说些什麽了,反正不会改,说了也没用。
到底还是朋友,总不能彻底绝交。
“真是懒得说了,”谢昼雪关心宁澹:“他没对你做什麽吧?”
“……”宁澹愣住,“他没有让我做任何事啊,他什麽都没让我干,我挺悠闲的啊……”
谢昼雪摆手,无奈摇头,“你给我准备好书院的修士名单,我一一看过。”
“给他剥点桂圆红枣,再熬些汤,等回我喂他吃饭。”
“是。”宁澹大吃一惊,“喂饭?小公子身体这麽弱的?”
谢昼雪:“他生活习惯不好,生了病是绝对不吃饭的,非得摁着才行,谁哄都不管用,既然知道了这个原因,便去吧……他就是他,我就是我,我们两个人没有分别,你待我如何,待他也如何。”
“是。”宁澹忍不住捂嘴笑,这是宗主夫人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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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了两个时辰,宁白醒了,他起床,伸了个懒腰,又随意束发,醒来第一件事去找谢昼雪,可他想自己的脸还没洗,衣服也是皱皱巴巴的,他在房间内四处摸索,却发现屏风旁边的架子上摆着一套叠好的天琅北域校服。宁白拿过来,边穿边想说谢昼雪还真的是讲究,还真打算收他做徒弟啊,总感觉这人是为了避嫌才让他这样……
宁白穿好衣服,拿发簪整理了自己的头发,随意束起,他悠悠晃晃钻去谢昼雪的书房,听说他忙,要去教学,可能要事先做些准备什麽的。
宁白大摇大摆进去,宁澹劝退了周边的人,带着他们一起躲闪开去。
门打开时,谢昼雪刚好擡头,目光专注在沧溟宗宁见微名字上的同时开口说:“过来吃饭。”
宁白望到半个人那麽高的案卷,惊呆了,他走过去,爬到谢昼雪腿上坐下来,随意翻动说:“忙什麽呢?”
谢昼雪正为沧溟宗灵泉偷盗的事情头疼,说:“我记得我跟你说过我最近调查偷盗灵泉之人的线索,今天我才发现那个人居然自杀了,而且,沧溟宗萧祈在风陵台如日中天,天衍宗宁潜曾经坚定拒绝了宁见微来到书院,恐怕——”
“哼,还不都是那个宁静和干的好事呗,”宁白望了眼卷宗,苦涩地闭眼,“你这麽忙啊?”
“嗯啊,”谢昼雪搂紧他的腰,靠在他身上,万分疲惫地说:“暂时放下吧,你祖父交给我这些差事还真烦躁,不知道老师怎麽想的,我平时公事都忙得停不下来了,还得分出心到书院上,一个人拆成两半用。”
谢昼雪说:“哎,头疼。”
宁白沉默着,过了会儿,谢昼雪又抱怨:“不知道什麽时候能完成……”
宁白想了想,他觉得谢昼雪挺疲的,看他眼底下的淤青,是熬夜了一整晚还是如何?
人不是永动机,没必要如此这麽逼迫自己。
宁白道:“你可以放弃掉这件事情。”
谢昼雪眼底沉了,他盯着宁白目光跟他说话,“灵泉必亡,势在必得。”
宁白:“你非得这麽与我说话?”
“我只是陈述事实,但你永远是我谢昼雪最喜欢的人。”
“也是最看重的人。”
宁白很想擡手打掉他捏住自己下颌的手,谢昼雪手捏住宁白,将他的脸面朝自己,“一脸苦瓜样,我又没说灭掉所有占拥灵泉主动权的人,你还生气了?怕当不了娇贵公子?”
宁白气愤不已,“你说谁娇贵呢?!我弄死你!”
他气得拧谢昼雪的腿,心头气得不行:“扎你一刀真是轻了,你就是拿捏我,让我觉得我亏欠你,所以不得不纵容你。”
谢昼雪问他身上清淡的气息,嗯了声:“还可以,我心情挺好的。”
“你受虐狂吗?”
“我又不傻,干嘛跟你犟,难道我被你追着满世界杀我就舒服了,不我不舒服,对你服软好处大大地有。”谢昼雪笑着跟他说话,宁白身体快扭成一尾鱼了,谢昼雪也没放他走。
谢昼雪压着他的身体不动,开门见山说了:“你放心,我不可能,也绝对不会放你回天都城,你死了回去当你天都城城主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