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白不想报复了,他揽着谢昼雪的脖子,轻推他肩膀,“就会骗人,哪里……哪里学的呀……”
谢昼雪心中怜爱到不行,他掰着宁白的膝盖,咬牙沉声:“刚学的。”
……
夜深露重时,再度天明。
皙白的手指拨开宁白汗湿的额发,谢昼雪露出略微苦恼的表情,他退出宁白身体,问:“没,没地方洗澡吗?”
宁白身体瘫软,心中暗骂自己果然不该让谢昼雪得逞。
“……”宁白爬起来,他往耳朵後挽着自己头发,“其实不远处有一处秦淮山修士的埋骨之地,但我现在……”
他低头,身後……宁白咒骂,咬牙切齿:“谢栖芜,你……”
谢昼雪穿好自己的衣服,眼神有些窘迫,他别开脸,把自己的外衫递给宁白,说:“遮,遮一下——”
宁白腿根全是指印红痕,他烦躁,“你到底,有没有自理能力?”
谢昼雪第一次青天白日看宁白赤着肩膀,他不习惯,只好说:“有的,但你长太好看,我害羞。”
“……”宁白听他这麽直白说话,魂都飞了,他瞧着谢昼雪过来,拂开自己肩膀的发,耳根子也红红的,他讲:“山後就是温泉啦,我这麽懒的人,怎麽会自己烧水。”
谢昼雪手抄到宁白膝盖,抱起他,“你真的挺娇气的,自小便是如此?”
“……”宁白想了想,“实际上,我娘把我当猪养,不让我做事,我本来有自理能力的……就……”
“就……”
谢昼雪信步如飞,完全不疲惫。
“你就老实跟我回去吧,”谢昼雪沉声:“还在山上遭罪呢……”
宁白使劲埋他脸,不回答话,也没拒绝。
谢昼雪洗完澡就带着宁白直接秦淮山围猎场,他忍不住路上同宁白抱怨。
“炖蘑菇这种饭菜真不好吃,你怎麽过日子的?”
宁白想啊想,没想清楚,但比起幻境中不同的事情是——他跟谢昼雪昏天黑地,风陵台与秦淮山围猎场的人,却是没有一个人知道他跟谢昼雪隐秘关系的。
除了,云寒江。
无他,继续提防。
两个人平稳落地。
宁白站到秦淮山顶,眼神,风雨欲来。
他想,风陵台,终究不是黄泉埋骨之地,也不是,洞天福地。
行到水穷处,坐看云起时。
只是因为,说这句话的人,已经死了。
死了当然无人牵挂,可活着,没法不遭受煎熬。
但有一点,活着本身,就是一种煎熬。
所以……
宁白自嘲,“不若,当个被安排嫁人的傻姑娘,傻人有傻福,亦可,不必承担命运。”
谢昼雪站到他面前,说:“跳下去,无人生还。”
“你都没死透,”宁白开玩笑:“我又算什麽?”
“……”谢昼雪说:“跟我一起跳河吗?”
“我觉得我俩死一块,”谢昼雪非常认真,“挺般配的。”
宁白深吸气,他始终,没有说出那句话,你说,我们会有未来吗?
可他,拼了命地想试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