它只是被冻住了回忆。
而最让她心头一震的是,北石屯,是三百六十五户中最穷的一支。
没有豪族庇护,没有火道官常驻,甚至连民火鼎都只是个石墩子。
可偏偏是这里,最早病,最重,也最沉默。
“不是天灾。”她在本子上写下,“是精准的打击——从最弱处下手,瓦解民心,动摇新政根基。”
情报官连夜送来密报:寒心灰的炼法,载于《禁术·寒渊录》,唯有曾掌神权的火道官才可接触。
而查获的半卷残页上,赫然有三道火印——其中一道,属于现任火道共议的长老之一,正是主张“请回旧神残典赎罪”的元老。
内鬼。
而且,他们想逼她动用刻印,想让她以“神迹”恢复火源——那样,她就彻底背离了“火归于民”的誓言,新政将名存实亡。
马小微坐在灶屋的破板凳上,望着窗外的霜月,久久不语。
次日清晨,她走进村中央那座坍了一角的祠堂。
祠里供着一尊石雕火灵,早已蒙尘。
她没点香,没跪拜,只是默默扫地、擦台、换水。
然后,她从布包里取出几样东西:一束冻得硬邦邦的焰心草,一捧漆黑的寒心灰,一口锈穿底的铁锅,还有一块从民火鼎底下抠出来的冷炭。
她把它们堆在祠堂前的空地上。
村民远远看着,窃窃私语。
“她这是要干啥?一堆废品。”
“点不着火的东西,堆那儿有啥用?”
马小微不答。她只是静静蹲下,将那束冻草轻轻放在最上面。
风吹过,霜粒簌簌落下。
她抬头,望向灰蒙蒙的天,又低头,看向那堆冰冷的残物。
然后,她盘膝而坐。北风渐歇,霜气却未散。
马小微盘膝坐在祠堂前的石阶上,面前是那堆被村民们讥为“死物”的冷火堆——冻硬的焰心草、漆黑的寒心灰、锈穿底的铁锅,还有从民火鼎下抠出的冷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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它们静默地堆叠着,像一段被遗忘的往事,冰冷、腐朽、毫无希望。
可她知道,火从不曾真正熄灭。
她闭上眼,指尖轻抚胸口。
那枚“火焰之心刻印”正隐隐烫,裂纹如蛛网蔓延,每一次跳动都牵扯着经脉的刺痛。
她没有动用它的力量去点燃火焰,而是反向引导——将残存的温热缓缓渗入心口,唤醒那一丝几乎被冰封的共鸣。
“你们知道吗?”她的声音很轻,却穿透了寂静的清晨,“在我原来的世界……火,不是神赐的。”
人群一静。
她睁开眼,目光扫过那些冻得青的脸庞,孩子缩在母亲怀里,老人拄着拐杖,眼神里满是怀疑与疲惫。
“我们那儿,没有元素力,没有神明庇佑。”她低声道,“火,是钻木取来的,手磨破了,冒烟了,才敢吹一口气;是打火石一下下磕出来的,十次九次失败,第十次才蹦出火星;是饿极了的人在废墟里抢的,只为煮一碗泥汤……正因为它难,人才更懂它的温度。”
她顿了顿,将那束冻得硬邦邦的焰心草贴在心口,仿佛在拥抱一段沉睡的记忆。
“可你们忘了?第一次点火时,手抖得像风里的叶子——可你们,还是点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