镜子面前,max摸着颧骨,泡过水的伤口此刻泛白、外翻,真奇怪啊,前一天的比赛仿佛成了前一年的,遥远得不可思议。
他转过身背对取暖器,脊骨终于温暖起来。
安德烈的新房子没有暖气片,全是空调。
现在洗浴间的这个取暖器还是99年的冬天,专门给夜鹭洗澡买的。
没想到它还在。
回忆就是这么个奇妙东西,能够让人卸下防备,能够让人微笑。
晕头转向的舍甫琴科陷入推理:‘如果不是我去追他,他早就跑了,就不会有后来的事情。所以他应该不是故意的。’
‘但是既然他活着,为什么不早点来找我?’
‘他现在是钱不够花还是太孤单?我看他和费尔南多好得很嘛。’
想到这里,夜鹭在舍甫琴科心里已经是邪恶的、老谋深算的、三心二意的坏鸟了。
此时max有了新的难题。他的裤子也是湿的。
“该死的。”
看来只能再吹半个小时了。
又或者……他将视线投给沉默许久的小鸟。
“你介意送我一条浴巾吗?我衣服全湿了,也没带手机。同意就点头,不同意就摇头。”
小鸟犹豫了一下,还是点头了。
毕竟谁也不想传出不体面的新闻——比如被小报记者发现衣衫不整的队友清晨走出他家门。
或者更恐怖一点:年轻队友凌晨四点衣衫不整地走出他家门。
甚至舍甫琴科暂时都不想报警,因为这实在太难以描述,太荒谬了。
“谢谢,请你转个身。”
话虽如此,率先转身的是max,他以极快的速度换掉滴水的裤子,用浴巾裹住腰间,终于舒了一口气。
又过了十分钟,头发不再滴水,他关掉取暖器,再次对白褐色小鸟发出邀请。
“我送你去你卧室?我们重新谈谈。天呐,居然一晃四年,我有点怀念你在基辅时候的样子,米兰近2个赛季起伏不定,你好像老了。”
‘我老了?’舍甫琴科只听到这一句。
max伸出两只手把鸟球球护在胸前,带着点破罐子破摔和一股秘密被揭开的放松:“起飞喽。”
小鸟的落点是床的正中央。
max害怕安德烈变回人的时候从床上摔下去,所以特意把被子挪到一边,留出了空荡荡的床。
他自己拉了一张椅子坐在床边,半真半假地开始叙述:“有些事不受我控制,比如你救了我还收留我,比如来到意大利后我的人生突然‘回到正轨’,却来不及和你告别。我知道你在米兰踢球,所以我也留在附近的小俱乐部踢足球,运气比较好,米兰选中了我。”
“啾啾啾啾。”骗子,我才不信。
“去年夏训你们回来得晚,正巧费尔南多来了,德梅特里奥请他教导我。费尔南多心情不好,我想逗他开心,结果没看路,和你撞一块了。”
“啾啾啾啾啾啾啾。”你就知道费尔南多费尔南多。
max假装没听到小鸟的抗议:“你不认识我,我就知道这个旧故事该结束了。直到昨天晚上,我又变成了鸟,我犹豫是否要来找你。”
说到这儿,他看向窗户,嘴角勾了勾,“最后雨停了。”
在他最纠结的时候,雨停了。
道路变得清晰可见。
夜莺在床上左右踱步。
‘骗子,骗子,骗子。’
“我今天休假,你也休假吗?”max打开一个新话题。
舍甫琴科:……!!
“你睡会儿吧,我就坐这里,再过两个小时天就亮了。哈~累死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