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说着,他自己先笑了起来。
倒也没有反对的意思,起先只是觉得源雅一就是在自找麻烦,要是这么一解释的话,就很能理解咒灵的动机了。
不愧是诞生于负面情绪的生物,论恶劣程度,妖怪们望尘莫及,佩服佩服。
源雅一深深凝望巴卫许久,面色愈发古怪。
这是哪里来的变态?
他只是无聊了,又不是心理扭曲了。
这只能说是一时兴起,目的什么的,完全没想过,如果打发时间算个理由的话……
连他指尖的白色小雀看向狐妖的眼神也不对劲了,那对毫无光质的黑眼睛咕溜溜转了转,随后灵巧跳到源雅一的肩上,藏进那一头柔顺又密集的黑色长发中。
“你犹豫了?”
巴卫用扇子抵住下巴,对上源雅一一言难尽的表情。
“也对,源信刚死,要是你又去玩弄人心,保不准会把人气得揭棺而起,到时候你又要被关在那个破庙里了。”
他和源雅一认识的时候,源信还活着。
咒灵一做出什么暴露本性的事,就会遭到和尚的制裁,后者不会说什么斥责的话,但会满目慈悲和善地给源雅一递上一叠沉甸甸的经书。
反抗不能。
因为源雅一耳朵上的那两个无声法铃实际上是一种镇物。
他当时甚至能看到源雅一老老实实地跪在蒲团上挺直腰脊姿态端庄地抄写经文,美名其曰修身养性。
啧啧,真惨。
源雅一也不生气,慢慢悠悠地呷了一口酒。
“源信的坐化物狱门疆在我这,他不可能活过来的。”
他这辈子最倒霉的事就是诞生地选的不对,作为一只咒灵还没去祸祸众生,就被源信和尚给抓走了。
死而复生这种事在这个时代不是没有,所以在源信下葬的那天,他就把狱门疆从一个咒术师手中抢过来了。
巴卫不以为意地耸耸肩。
“行了,没事干别在这烦我,去找个人类吧!”
源雅一郁闷地捻紧了薄薄的酒碗,盛在里面的酒酿震开圈圈波纹,又迅速消散。
“我再想想。”
巴卫唰的一下展开扇子,金箔点缀、红枫为纹的扇面遮住半张脸,狐狸眼弯成细细长长的一条。
“还想?你不是已经决定好了吗?要是无事可做,可以这么做啊!自己养的,逗弄起来比较有意思吧?”
“真无聊。”源雅一轻嘁了声。
“现在不是我无聊。”
狐狸尾巴都快晃起来了,巴卫明显是想看乐子。
“正好你可以好好利用一下自己的优势。”
“嗯哼?比如?”
“你的脸。”
巴卫合起折扇,点了点自己的脸,狐狸眼再次弯起。
源雅一无意识地抚上自己的侧脸,渐渐浮漫开不甚明显的笑意,黑沉沉的眼睛里却毫无波澜,非人感十足。
“你说的对,我啊——可是长了一张很会骗人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