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伊莱被动地扮演着利维,与塞西洛斯来到了中心博物馆。
就在进入博物馆的前一秒,城市上空响起了尖锐的鸟唳,一只翅膀上楔着冰锥的瘟疫鸟正从城市的上空跌撞着飞过。
伊莱几乎是在第一时间反应过来——塞西洛斯也在这里!
身边的塞西洛斯半只脚已经踏进了博物馆,听到鸟唳回头问:“什麽声音?”
伊莱立即擡手将他挡住,瞬间做出抉择,说道:“你先进去等我。”
“?”塞西洛斯不解,“你不一起来吗?”
瘟疫鸟投下的阴影远去。
伊莱瞥到塞西洛斯的鞋子,蹲下帮他把鞋带系好,起身後退,第一次对塞西洛斯说谎:“我马上过来。”
他倒退几步,目送着一头雾水的塞西洛斯进入博物馆,转身穿过街道,甩出光索,追向了瘟疫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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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暗之中,长枪的主人寂然无声。
能叫出他的名字,大概率是他认识的神祇,塞西洛斯不得已,只好继续往上摸。
他碰到了因为寒冷而变得像稻草似的长发,碰到了半张毫无温度的脸,心下惊异——这名神祇到底经历了什麽,怎麽半边身体都被腐蚀掉了?
他触碰神祇的鼻息,神祇的呼吸已经弱不可闻,一只手轻轻搭住了他的手腕。
“塞西……”
神祇没能唤出塞西洛斯的全名,冰冷的腕带从他的手腕划过,落到了地上。
塞西洛斯来不及细想,神祇细线般的呼吸停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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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此同时,瘟疫鸟扑向城市中心的巨钟,在钟楼上撞出了血迹。
伊莱的光索随後而来,缠住了巨钟上一根质地柔腻,仿若骨骼的表针,淡蓝色的光晕霎时亮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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塞西洛斯进入博物馆,心中的诡异感攀到了顶峰:利维今天怎麽怪怪的?
他这麽想着,回头时馀光不经意地瞥到一尊造型奇特的雕像。
那是一尊长发男性的雕像,男人的半边身体被什麽腐蚀得只剩下骨架,手执长枪低头敛目地坐在地上。
塞西洛斯自认没什麽艺术细胞,来逛中心博物馆也不过是为了完成教授布置的课题,但那尊雕像的眉眼与利维实在太像,他不自觉地停下脚步多看了几眼。
却没想到只是几秒钟的停留,那座雕像突然掀开眼帘,露出了一双琥珀色的双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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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发神祇的呼吸停了。
塞西洛斯轻晃了他一下,僵挺的尸体立即向一旁歪倒下去。
他忙说了声抱歉,将尸体扶正,松手退开,心中的诡异感越来越盛。
——这神祇是谁?为什麽知道他的名字?这里又是哪里?
想破了头也没有结果,原地等不是办法,塞西洛斯索性起身越过那具尸体,继续在漆黑之中摸索前进。
有缥缈不定的声音在呼唤着他的名字。
塞西洛斯立即警醒:“谁?”
那声音不回答,仍在不断重复着“塞西洛斯”,像是在为他指引道路。
黑暗中无所依靠,塞西洛斯已经无力思考声音的主人是敌是友,只想尽快找到个同伴。
他抱着破罐破摔的心思,朝着那声音的来处走去。
走过一段又黑又冷的路,他看到了点点光亮。
一扇虚掩着泄出光亮的门出现在前方。
塞西洛斯大步上前推门进去,脚踏进房间的同时,身後无边的黑暗倏地抽条收拢,化为了一堵坚实的墙壁。
等到他的眼睛适应了房间中的光亮,便看到一位穿着黑色斗篷,戴着紫色面纱的女神站在房间中央。
比那位女神更引人瞩目的,是房间中悬空套着的巨大金属环,金属环里嵌满了齿轮,齿轮咬合运转,带动散发着淡淡蓝光的金属环缓慢地旋转着。
塞西洛斯几乎要麻木了——他这又是跑到哪里来了?
似是看出他在想什麽,女神轻轻一笑,摩挲着手中的水晶球,柔声说道:“欢迎回家,塞西洛斯。”
“……?”
不等塞西洛斯发问,女神便继续说下去:“这里是纳普梅兹学院,我是这里的校长,命运之神,希尔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