塞西洛斯闪了闪神:“……”
太多感慨来不及宣之于口就被他按下。
“伊莱,”胸口闷闷的,呼吸也滞涩,塞西洛斯忽略所有不适,径直问道,“伊莱到底做了什麽?”
阿美尔达定定看他片刻,美丽的眸子缓缓眨动,如同叹息。
似是等待已久的某天终于降临,阿美尔达擡眼,饱满漂亮的嘴唇轻啓,“塞西洛斯,你还记得死亡雪山吗?”
“死亡……雪山?”塞西洛斯万万没想到会阿美尔达提起死亡雪山,一瞬间,无数画面从眼前闪过,在他未来得及抓住分辨的灵光中,陷入了长久的怔忡。
就好像他的潜意识早注意到某件事的答案,只是他从未仔细想过,此时仅需一个提醒,便在模糊间将真相串联了起来。
足足有几分钟,塞西洛斯的听觉都被锐利的耳鸣占据。
或许是五感连通也有可能是因为别的什麽,继听不清之後,他眼前也黑了一下,致使身体轻晃,像要摔倒。
阿美尔达上前伸手,淡淡的光晕闪过,驱散了环绕着塞西洛斯的晕眩。
皱眉道:“塞西洛斯,你有多久没休息了?”
塞西洛斯摇了摇头。
不是不知道或者不想答,而是他根本没听清阿美尔达在说什麽。
事实上自从阿美尔达说出“死亡雪山”之後,他的脑子里就再也挤不进别的东西了。
死亡雪山,死亡雪山……
塞西洛斯眼皮跳了一下,难以置信道:“你说的是……永夜长廊的那个死亡雪山?”
无数从前忽略过的蛛丝马迹蜂拥而来,如同海啸拍击进塞西洛斯的脑海。
隐于意识表层下的是个庞然大物,塞西洛斯从不边角入手,试图摸出形状——
他曾因为重伤亚提斯,被流放至永夜长廊。
也是在那时,他第一次听说了死亡雪山。
传说死亡雪山在世界之外,是神祇与人类灵魂的归处。
那里死寂,漆黑,寒冷,就像……
就像他曾经去过的某个地方。
他通过流光城某位神祇落下来的怀表,进入了时间之墟。
他在一片寒冷却令他安心的黑暗中走了很久,直到听到有人低低地呼唤他。
他循着声音走过去,碰到了冰冷的长枪丶裸露的骨骼,摸到了干枯的头发和虚弱的呼吸……
塞西洛斯的指尖变得冰冷,好像长枪丶骨骼的触感隔着千年的时间重新烙印在他的手上。
他凭着记忆描摹那名在他的触碰下停止呼吸的神祇的模样——
从失去水分而变得毛躁的长发,到被腐蚀掉的侧脸和肋骨,而後是那把花纹独特散发着金属独有的冰冷气息的长枪……
——一点一点,在他为时已晚的醒悟中,与中央博物馆中立着的雕像重合了。
“……他去了死亡雪山,”塞西洛斯喃喃,许久之後,声音几乎轻不可闻,“为什麽?”
杀死亚提斯,屠戮光明一百零八子,攻破贪婪之城击败贪婪之神约特……提起塞西洛斯,两大神国无不为他的冷酷强悍而胆寒。
这样的神祇,此刻却脸色苍白,嘴唇紧抿,呼吸轻而又轻,好像一碰便会变成大片雪花飘散。
阿美尔达猜他知道答案,只是想确认,于是道:“那不是个容易去的地方,他找了五百年。”
塞西洛斯:“……”
阿美尔达:“他去了时间之墟,之後他将自己一分为二,一部分留在堕落沼泽净化贝加斯的堕落之花,剩下的一半走进了雪山,虽然他没说过,但我想,他是想带你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