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7章应许时刻笨蛋塞西洛斯!
塞西洛斯定定望着利维,利维朝他挑了下眉,塞西洛斯收紧按在桌上的手,无可奈何地呼出一口气,在利维对面坐下。
塞西洛斯用最简洁的言语讲明一切——初蒙与时间的交易丶化作歌谣的命运的啓示以及此时此刻摇摇欲坠的世界……
达夏有几次想插嘴,都没找到合适的时机,渐渐坐立不安。
“所以,你到这里,是来找初蒙的软肋?”利维听过来龙去脉,做出总结。
“对,”塞西洛斯倾身,“你能想到卢米埃教授会把那根软肋放在哪里吗?”
利维屈指抵着下巴,撇开眼看别处,像是在喃喃自语:“难道真的是我太聪明了?”
塞西洛斯:“什麽?”
利维转过来面向塞西洛斯,说道:“你是真的想不到还是怎麽?只要想想整座城市里与时间相关的丶最显眼的东西在哪里,软肋的所在,不就一目了然了吗?”
“与时间相关,还最……显眼的?”
利维朝窗外擡了擡下巴。
塞西洛斯若有所觉地转头顺他的视线看去——
矗立于城市最中心处的钟楼上,质地滑腻的表针咔嗒咔嗒地转动,恰好在这时指向十二点钟的方向。
当——当——当——
整点的钟声带着些微的神力波动传遍了整座城市。
塞西洛斯腾然起身,脑子里的诸多线索还有些凌乱,因此没有第一时间动作。
一千年前初次来到这座城市的场景浮光掠影般从眼前闪过。
瘟疫鸟……
在中心博物馆见到伊莱的雕像那天,他分明听到了瘟疫鸟的唳叫。
伊莱也是追着那只瘟疫鸟才会误入这个死亡的国度。
现在回想,时间河流中的礁石多如沙数,那只瘟疫鸟凭什麽能在万千礁石中,正正好好选中远在世界之外,最最特殊的那一块?
塞西洛斯:“……”
瘟疫鸟自初蒙中来,当它遭遇危险,便会本能地回到孕育出它,于它而言最安全的地方。
那只瘟疫鸟,是被初蒙的软肋散发出的气息吸引过来的!
一千年前,一千年後,首尾嵌合,像搭扣一样严丝合缝,简直像有一只手在将一切的一切推上那条名为“命运”的轨道。
钟声还没止息,塞西洛斯怀着一种介于恍然与恍惚之间的心情转身往外,迈出半步,回身用庆幸的语气对利维说:“谢谢你,利维,这次也是多亏了你。”
利维已经端起了咖啡,闻言笑着朝塞西洛斯举了举杯子。
塞西洛斯穿过咖啡厅的过道,推门离开。
达夏犹豫着正想起身,利维透过窗子看着塞西洛斯的背影,说道:“我们在这里看着就好了。”
达夏不明所以,耽搁这一会儿塞西洛斯的声音消失不见。
他皱起秀气的眉重新坐下,问道:“你们到底在搞什麽?是不是有什麽事瞒着我?为什麽塞西洛斯只跟你说?”
利维那双与伊莱别无二致,如水般清透的眸子静静注视着达夏。
达夏被他看得不自在,动动肩膀,“你丶你看什麽?”
利维忽然一笑,摇了摇头,说道:“没什麽,只是觉得世事难料。”
谁能想到当初对塞西洛斯深恶痛绝的达夏,在忘记了一切之後,反而成了最在意塞西洛斯的人?
达夏:“?”
又在说些什麽听不懂的?
利维惬意地抿了口咖啡,说道:“听不懂也没关系,抓紧享受就好,毕竟……”时间不多了。
*
塞西洛斯来过这座城市三次,却是第一次登上城市中心的钟楼。
钟楼的外墙灰褐相间,格棱凸起,显出一种规整的秩序感。
靠近钟楼顶端是一个巨大的表盘,表盘上刻着三柱神的图腾,两个指针随着时间的奔流转动。
塞西洛斯把手伸向那根顾白中透着些灰泽的分针。
掌心贴上去的瞬间,迷蒙混沌的神力沿着胳膊激到了头皮,塞西洛斯险些甩手撤开,五指松了松又猛地攥紧,捱过自掌心传来的不祥冷腻,发力撬动。
吱呀吱呀——
如同握冰,每与初蒙的软肋多接触一秒,塞西洛斯都能感觉到自己的身体正在被初蒙的混沌侵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