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誉端坐在石桌前,从荷包中取出一枚莲子糖塞入嘴中,璋儿的那双眼眸却一直在他的脑海中回荡着。
巧合太多,但错误也很多。
无妨,还有一个人。
——
“这不是我们的大忙人陆大人吗?怎么好好的唤我出来喝酒。”
林舒宴闲职一个,每天回王府便是被三个娃娃围着转。
他亲儿的吵闹相当于一千只鸭,瑛瑛相当于八百只鸭,璋儿相当于两百只鸭。
再加上去年冬天,他父王不知道从哪给瑛瑛弄了个一头鹿崽。
每天一回王府,便是这两千只鸭和一头鹿不停地围着他,吵得他头都要大了。
他抿了一口酒叹道:“终于能从家里出来喘口气了,孩子越多越难管教。”
陆誉轻笑了一声,“好久不见你,便唤你出来聚聚,来继续喝酒。”
“你这酒怎么喝起来和平时的梅香不太一样。”
林舒宴咂了咂嘴,“入口醇厚,好像又有些烈。”
陆誉淡淡说道:“这是从朔北带回来的农户家中的粮食酒,不是烈酒。”
不过就是容易醉罢了。
林舒宴是个实心眼的人,一壶酒下肚整个人已经晕晕乎乎不知东西。
陆誉见着时机正好,问道:“我现在能去定王府拜访一下定王爷吗?”
拜访?
若是让陆誉见到蕴儿,那还能得了?
林舒宴大着舌头,磕磕巴巴道:“不不行。”
陆誉垂眸问道:“为什么?”
“因为你这太不礼貌,以后提前两天给我下帖子。”
“我以前可是随时随地去,现在怎么变了?有什么是我不能见的。”
陆誉故作调笑说道。
林舒宴仿若被人戳破了心思,此地无银三百两道:“没有,我们王府可是什么都没有。”
陆誉见林舒宴这般嘴严,只得继续问道:“你有什么想要对我说的吗?”
林舒宴长叹一口气,摇摇晃晃就要和陆誉碰杯。
“陆誉,你说君子是什么?”
陆誉端起酒盏一饮而尽,抬眸定定地盯着林舒宴道:“君子喻于义,小人喻于利。君子怀德,小人怀土。”
林舒宴打了个嗝,“所以你不是。”
陆誉眼眸愈发幽深,“那我是什么?”
“你不是东西。”
陆誉端着酒盏的手指微微颤抖,他笑着说道:“咱们从小到大的交情,我只能得一句不是东西吗?”
“都是因为你害得我”
“害得你什么?”
林舒宴话说一半就停了下来,陆誉眼神愈发急切,他快速问道。
林舒宴摇了摇手指:“这你就不用管了,你来我家记得先下帖子,我家最近规矩比较严。”
“不和你说了,我要回家了,要不然世子妃又要骂我了。”
陆誉搀扶着晃悠的林舒宴问道:“要我把你送回去吗?”
“不行,你没有提前下帖子,不能进我家。”
林舒宴还记得着这一茬,一本正经地戳着陆誉肩膀说道。
看着林舒宴的马车离开后,陆誉端起酒盏,一杯接着一杯,似是要把自己灌醉一般。
他的眼眶逐渐泛红,紧攥着衣袖中的布兔子,他距离真相愈发的近了。
——
三月三,上巳节。
天边才刚泛起鱼肚白,林舒蕴已然被侍女唤醒,她怔怔地坐在梳妆台前,看着镜子中的自己的面容,还是被吓了一跳。
为了防止京城众人和宫中那位发现她真正的面容,她父王专程从西南寻了一罐秘药。
这药膏涂在皮肤上,瞬间泛着紫红色的印记,涂一次能维持两旬之久。
今日,林舒蕴看着脸色的印记似是浅了些,她遣开侍女,一个人静静地描着脸上的印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