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山容易下山难,更何况还有着甜蜜的负担,季宣和他们花了不少时间才来到岷山的外围。
凡是路遇之人,都眼带羡色,个别的甚至目送他们远离自己的视线才回过神来。
要是这些鹿都是我的就好了,众人不约而同这么想到,不过他们也就只能这么想象来过一过瘾。白唇鹿不止难找,还不好抓,被公鹿踢一下,命丧当场都有可能,没有那份实力,就算明知山中蕴含着大量宝物,他们也不敢进。
被那么多人用热切的目光看着,季宣和一行人也面不改色。到了山下之后,将鹿绑在马上,贡献出马匹的人则和其他人两人一骑。待一切准备妥当,众人直奔西林县城。
出来时太阳还挂在东边,回程时太阳已西斜。原本准备在山中吃午饭,干粮都准备好了,没想到临近中午时碰到了心怡的猎物,弄得他们连吃午饭的时间都没有。岷山离县城不远,骑马速度更快,既然已经下山,也就不在乎这么点时间,回去用饭还能吃个热乎,季宣和一行人索性饿着肚子往回赶。
进了西林县城,又是一路注目礼,季宣和他们在众人的艳羡中回到季府。
“段妈妈,让厨房准备午膳,半个时辰后送到厅堂中,蒋青他们的也别忘了。”季宣和一边说一边往正房走去。
钻了半天山林,又担过白唇鹿,身上脏得不行,这身衣服染了血迹,大概是不能要了,季宣和有些可惜。这身劲装他也就穿过一两次,看着不显眼,料子却还算不错,云辰那套也遭受了同样的命运。
季宣和夫夫身材都很高挑,却没有护卫魁梧,他们的衣服不适合护卫们,只能修改一下,留给即墨邱成。
来到锦朝十几年,季宣和早就习惯了,对于将稍有瑕疵的外衣之类分给下人,他已不再感到别扭。
饭后,前院厅堂。
“邱伯,把最小的那头公鹿宰了,一半分给夏县丞他们,一半留着自家用,其他的都制成肉干肉脯。”邵云辰和季宣和商量过,他们家不缺这点银子,稀罕货还是留着自家用或用来送礼比较划算。
当晚,季家下人都尝到了鹿肉的滋味,蒋青他们分到的比较多,美餐一顿后,对白唇鹿的味道仍旧念念不忘,想着有机会就去碰碰运气。
西林县城能让季宣和送礼的人并不多,太过礼贤下士反倒容易让人小看,因此每家都收到不下十斤的白唇鹿肉,也算能一饱口福。
“先生,税粮怎么不送给边关将士,反倒要大老远运往京城?”季宣和有些想不通,这不是浪费吗?户部每年要拨大批粮草到边关,一来一回损耗不知有多少。
“还能有什么,不过‘利益’二字。”甄老夫子悠闲地品着茶,出口的话语却一针见血,“天下承平已久,武官相较开国时期而言,地位下降不少,只是太~祖曾留了遗旨,不可重文抑武,总的来说,太平时期,本朝武官总体地位比其他朝代要高出许多。粮草就是文官掣肘武官的一大利器,皇上也害怕武将拥兵自重,也就一直这么着,宁可浪费人力物力,也不愿意做出改变。”
当文官的人没几个是直肠子,不多些心眼,很难在官场上熬出头。武官相对要直率一些,却也不乏老狐狸之流。
季宣和颇为受教,在为官上,他还是嫩了点,多向甄老夫子请教非常有必要。
税粮已经起运,季宣和想着人多安全,就派人去问闵知府能否和他治下的运粮队一起同行,原本他也就本着试一试的心态,没想到闵知府竟然同意了,季宣和有点喜出望外。
运税粮进京可不是小事,要是税粮中途出了问题,运气好粮食被找到,再不然补上银子也成,运气不好直接判秋后处斩都有可能。有关自家项上脑袋的大事,季宣和怎能不重视?
运粮光靠衙役铁定不行,不足的人手,都是从百姓中抽调,这是朝廷的硬性规定,没人敢违抗,被抽丁的人只能自认倒霉。从西林县到京城,坐马车少说也得二三十天,运粮队可没这个待遇。不少人得步行压阵,还有时限,必须在指定时间内送到京城,出发早的还成,出发晚的可就得日夜兼程,那日子可难熬的很,来回一趟,少说也得掉层皮。
运粮人员伙食都有规定,就算全额支付,也不能敞开了吃,更何况时常都会有所克扣。季宣和从没想过要从百姓身上捞钱,他反而给增加了少许口粮供给,西山庄子总算有了用武之地。
护城河挖掘已经到了尾声,再过些天就能收工。水库也有了几处选址,到时候他租个探水仪器测试一下,选个地下水资源最丰富的,相信一旦水库建成,不说完全解决西林县缺水的状况,至少能缓解很多,这对百姓们来说可是实实在在的好事。
季宣和不由庆幸,运粮队出发比狩猎时间要晚,不然他就只能另外派人将白唇鹿肉脯送给二舅、祖父和潘家,当然不好单送,文府和季府也有份,只不过他们是顺带罢了。
白唇鹿在西林县也许只是稀少,想要还是有办法得到的,在京城和云州府城却有价无市,拿它送礼倍有面子。
“老爷,大表少爷送了一个包裹,这是礼单,来人等着拿回执。”
礼单放在信封里,文卓成撕开封条,里面是两份相同的礼单和一封信,信中交代了其中一张礼单让他盖章签名后再让来人送回他手中。文卓成乐了,大外甥真是想的周到,还怕东西没有送到被送礼之人给昧下了。嗯,这方法不错,他以后也可以拿来用一用,文卓成如是想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