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胡是个倒霉的,作为严党外围人员,他不知道严党内部的运行机制。
二楼,赵文华和严世蕃站在窗户边,看着下面的热闹。
赵文华举杯喝了一口酒,「胡宗宪此人有些才华,义父的本意是等事情平息了,再拉他一把。没想到此人竟投靠了蒋庆之。」
「蒋庆之是故意想打爹的脸。」严世蕃把玩着酒杯,独眼中闪过厉色,「如此,便反手给他一巴掌。让世人看看,背叛咱们,投靠蒋庆之的下场!」
赵文华笑道:「我就知晓东楼你做事的手段不俗,走一步算三步。是了,胡宗宪刚投靠蒋庆之就被打入大牢,调戏女子,其罪可大可小。」
「无需过火,当众杖责就是了。」严世蕃淡淡的道。
赵文华笑了,「调戏女子让胡宗宪的名声顶风臭十里,当众剥了下裳杖责,胡宗宪此后再无颜面留在京城。有心人都知晓,此事必然是咱们所为。如此,谁还敢投靠蒋庆之?
等他成了孤家寡人,一旦陛下信重不再,他便是咱们砧板上的肉,任由咱们宰割!」
「最近直接出手对付蒋庆之不妥。」严世蕃告诫道:「毕竟大捷的风头还在。」
「有数。」赵文华点头,严世蕃把酒杯丢在桌子上,「这里你盯着,我还有事。」
「东楼你忙。」赵文华目送他出去,回头就见女人跪在地上,嚎哭起来。
人群中,徐渭拿着酒葫芦灌了一口,问:「你这妇人说他调戏你,如何调戏的?」
「谁那麽无耻?揭一个女人的伤疤?」
「就是,还问细节,不要脸。不过我好喜欢。」
女子楞了一下,「他……他摸我屁股!」
胡宗宪目光转动,看到了二楼的赵文华。
他苦笑道:「伯爷让我小心严党的报复,我却大意了。」
此刻他浑身长嘴都说不清,唯有默然。
「可我看着这位不像是这种人吧!」
徐渭走了出来。
「你说不是就不是?」一个男子也走了出来,手中拿着摺扇,看着颇为儒雅。
徐渭站定,看着男子,「我怎麽看着你像是一种人。」
「什麽人?」
「青楼的老鸨!」徐渭指着女子,「而她,像是个青楼女妓。你二人一唱一和,这是要坑谁呢?」
此人目光竟然敏锐如此吗?
胡宗宪投以感激一瞥,但知晓自己今日是说不清楚了……一个弱女子,无冤无仇的,为何冤枉你?
男子打个哈哈,「我道是谁,原来是个酒鬼。」
「先给对方扣顶帽子,让围观者先入为主,这手段你用的如此熟稔,让我猜猜你的身份……」
徐渭喝了一口酒,用酒葫芦指指男子,「你莫非乃是讼棍!」
胡宗宪见男子面色飞快变了一下,接着如常,心中不禁一怔。
这个看似狷狂的酒鬼,竟如此犀利?
历史上相得的宾主二人,此刻并肩战斗,让胡宗宪生出了一种惺惺相惜的感觉。
男子冷笑,合上摺扇,「有人污蔑你家公子,你等还等什麽?」
二楼,赵文华笑道:「正愁不起冲突,没办法毒打胡宗宪一顿,正好,哈哈哈哈!」
他需要给义父严嵩出口气,但胡宗宪很聪明,从被女子抓住开始,就保持着冷静的姿态,让赵文华准备的后手没用上。
现在徐渭出现,反而引发了冲突。
赵文华拍拍手,一个大汉过来。
「去,让他们打断胡宗宪的腿。」
「是。」
下面,人群中冲出了几个大汉。
徐渭傻眼了。
「卧槽尼玛!不是说京城是个文雅之地,动口不动手的吗?」
女子已经松开了胡宗宪,老胡过来苦笑道:「京城是动口又动手。老兄,倒是带累你了。」
「有本事打死我,否则我记住你了。」徐渭指着男子,他擅长作画,说记住了男子,自然就记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