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黑深邃的眼眸,苍白的脸,只是一眼看去,便令人想到了琳琅珠玉。
一番客套寒暄,蒋庆之的态度很是温和,和传闻中的凶狠不搭干。
「如今在读什麽书?」蒋庆之问肖墨。
他比肖墨小了三四岁,但问的却颇为自然。
我是举人,你不过是秀才罢了……肖墨心中不屑,却在父亲的注视下说了一番自己的学业。
「不能读死书……」
蒋庆之随口说了一番自己对当下科举的见解。
肖墨看似恭谨,心中却在冷笑。
晚些告辞。
胡宗宪笑道:「那年轻人看着对伯爷颇不以为然,却不知伯爷那番话乃是金玉良言。」
「听不听都是他自己的命。」蒋庆之说道:「肖卓此人倒是值得注意。」
「礼部看似不起眼,可严嵩却格外重视,视为自己的根基。每每喜欢把自己的党羽安插在其中,作为栽培之地。若是把肖卓这个礼部郎中拉过来……」
蒋庆之看了一眼胡宗宪,心想果然历史名臣不是白给的。
「我正有此意。」
「不过肖卓看着颇为谨慎,伯爷,要想拉拢此人,还得在他的儿子身上下功夫。」
「不一定。」
蒋庆之说道:「肖卓此人不群不党,放在严党眼中便是占着茅坑不拉屎。且肖家搬来的时日不短了,早不来,晚不来,偏生这个时候来……老胡,让人打听一番礼部的消息。」
胡宗宪最近在调查马崇德等人,和往日的旧交们重新拉上了关系,消息灵通。
……
「礼部?最近严党扩张,说是要清洗一番。」
胡宗宪得了消息,谢了老友。
老友问,「你如今在长威伯那里如何?」
「颇为自在。」
「那位如今可是对头不少,你且小心。」
「我知晓。」
胡宗宪上次差点被仙人跳毁了,如今出门谨慎的一批。
他托关系联系上了礼部的一个小吏。
……
太平仓后面的一家酒肆里,一锭银子被推到了小吏身前。
小吏看了一眼胡宗宪,「我也不问你为谁做事,过后互不相识。」
「好说。」
小吏说了一番礼部的现状。
「礼部那边,侍郎陈河乃是元辅的人,最近陈侍郎正准备提拔人,可有人挡着了道……」小吏看了胡宗宪一眼,想从中窥探出此人的目的。
可看了半晌,压根看不到半点痕迹,小吏没法,为了银子只得继续说道:「咱们礼部大多是元辅的人马,几个不站队的要麽不管事混日子。就剩下一个郎中肖卓……」
「哦!」胡宗宪淡淡道。
「礼部传闻,肖卓拒绝了陈河的拉拢,于是陈河就变了脸,放话要让他自己滚蛋。」小吏看着银子,再看看胡宗宪。
「陈河此人……如何?」
「手段犀利。」
……
「这样啊!」蒋庆之摩挲着光溜溜的下巴,「我本不想管礼部那些乱糟糟的事儿,不过,若是有个自己人……」
「在严嵩的老巢埋下暗子,一旦时机到,便可启用……给他一个措手不及。」胡宗宪笑道。
他发现蒋庆之看着自己的眼神有些古怪,像是惋惜,又像是有些有遗憾。
胡宗宪擅长的是掌控大局,独掌一面。而出谋划策却不是他的强项。
蒋庆之心中的首席谋士,此刻还在隔壁教女弟子。
「今日功课就到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