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觉发现何秩说要看电影,是认真地只是想要看电影,他认识到这一点,心底忍不住升起一分淡淡的失落感,还有浓重的罪恶感。
就只有他一个人思想这么龌蹉吗?
俞觉缩到何秩怀里,任由他一边抚摸着他的头发,一边认真地注视着荧幕中的剧情。
他也把视线挪回到电影本身,努力从中发现可以吸引自己、引发兴趣的点。
他不是很明白,难道这种恐怖电影,会比他好看?
俞觉仔细搜寻着,实在没产生兴趣,最后直接靠在何秩怀胸前睡到了电影结束。
等到播放片尾曲时,他的意识才慢慢回笼,还未彻底清醒,他就感觉到脸颊上有些痒,而后唇齿慢慢被人侵占,气息被人霸道地掠夺着。
他艰难睁开眼,抵着何秩拉开两人的距离,才重新获得了呼吸权。
周围寥寥无几的人都已经陆陆续续走尽了,并没有人注意到他们,可俞觉还是忍不住抱怨:“你怎么能光天化日下占我便宜呢?”
何秩目光有些异样,沉声道:“觉觉再好好看看,是谁占谁的便宜?”
俞觉迷迷瞪瞪地顺着何秩的视线往下看去,顿时被惊醒,一点困意也没有了。
他被烫到一般猝地收回手,身上唯一一点气焰也因为心虚而被吓没了。
何秩压住身体的火气,低叹了一声,他起身,俞觉也从他身上爬了下来。
两人虽未说话,却心照不宣地牵着彼此的手,走出了电影院。
俞觉后知后觉地问他:“哥哥,电影好看吗?”
何秩看着已经昏暗下来的天空,淡淡道:“还好。”
“时间不早了,我送你回家吧。”
俞觉:“好,是等靳森过来吗?”
何秩否认:“我开车送你,今天我开了车过来。”
“哦,”俞觉看到何秩的车时,才从“原主”的记忆中扒出了点印象。
面前这辆车,因为是纪念款,全球只发行了6辆,而何秩便有两辆。
其中一辆,是眼前这个,而另一辆,在原本的时间线上,何秩在贺易深和温初的婚礼上送给了对方。
这一行为实在让人印象深刻,俞觉也因为这一点,在之前一直坚信何秩是贺易深最大的金手指,是站在他那一边的。
两人已经坦诚了自己的秘密,俞觉也并不把想法藏在心中,他问道:“贺易深的订婚宴,哥哥打算送他这个礼物吗?”
何秩刚刚打开车门,他停下动作,微顿了一会儿:“看来觉觉比我想象中知道得更多。”
俞觉摸了摸鼻子:“我也不知道为什么,那个人经历的一切,都挪到了我的记忆中,还导致我认知错误了一段时间,以为自己是穿进书里了。”
何秩:“那时候我送贺易深车,是因为他帮了我一个大忙,让我找到理由接触那个人,逼问他你的下落。”
“我的下落?那个人也不清楚吧?”
“确实,不过把他弄到崩溃的时候,他可以吐露一些真相,借助这些,我也能推测一二。”
俞觉不说话了,当他在另一个世界忘记过去独自生活的时候,何秩正艰难地为找回他而费劲心血。
这样虚无缥缈的东西,在获得最终结果前,都是无法确定的,对人精神的折磨和压力,让俞觉难以想象。
“先不说这些了,”何秩抚住他的后背,“上车吧。”
俞觉看着那崭新的副驾驶座椅,愣了一下,脱口而出:“我要坐这里吗?”
何秩垂眸,对上他的视线,神色意味不明:“难道觉觉,还想让别人坐到这里?”
俞觉张了张口,却是哑口无言,他识趣地坐了进去。
何秩合上门,绕到另一边坐到驾驶位上缓缓开启车子。
“之前已经送给别人的东西,哪怕重新来过,留在手中也感觉像被人用过,难合心意,所以,这次我会把那辆再送给贺易深。”
“嗯,”俞觉在这方面似乎有着和何秩如出一辙的洁癖,何秩的决定也恰巧符合他的心思。
车子涌入夜色笼罩下的车流,何秩看着前方,他想说什么,却觉得时机未到,于是换了个话题:“觉觉,在那个世界里,有人这样叫你吗?”
俞觉摇摇头:“没有,在那里,我感觉一直打不起精神来,总感觉有什么缺了一块,这样的我,似乎不是很讨人喜欢。”
“我没有什么亲近的人,连在那里的父母,也对我很冷淡。”
“他们给我安排了一个我不认识的千金逼我结婚,听说是一次宴会上看上了我……”
“我想逃婚,直接被绑进了地下室,醒来时见到姜云,哦,就是那个你在t大帮我是在厕所门口堵我的那个女生,我差点以为她就是那个千金,还吓了一跳。”
红灯初下,何秩牵住他的手,温声道:“看来那个人死亡的时机很合适,让我正好,从那位千金手中,把你抢了回来。”
俞觉垂着眉眼,“我在那里,也没有喜欢过别人,我喜欢的,一直都只有哥哥一个人,所以即使迟一点,我也会一直反抗,等着哥哥的。”
何秩神色柔化,实际上,就是无数的巧合,促成了今天的圆满,如果差那么一点点,他也无法想象结果如何。
可是,俞觉这样的心意,已经能补足他所有的恐慌和后怕。
车子行驶到俞家,两人下车,何秩牵着俞觉来到俞家门口,垂眸看着他:“觉觉进去吧。”
俞觉勾着他的手指,有些不舍,正当他想说些什么的时候,旁边的林木间突然传出一阵沙沙响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