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立刻!马上!给我滚回来。
再耽搁一秒钟,别说你,就是钟家也保不了你。听懂了吗?”
每一个字都像冰锥,刺穿了侯亮平沸腾的热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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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牙关紧咬,腮帮子因为巨大的愤怒和屈辱而剧烈起伏,指甲深深嵌入手心。
几秒钟的死寂后,他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了两个字,每一个音节都带着千斤重负:
“明白!”
他猛地摘下耳机,深深吸了一口气,那口气吸得肺叶生疼。
他抬起头,目光如炬,死死盯在对面那扇黑洞洞的窗口——他知道,祁同伟就在那后面。
他用尽全身力气,对着周围的行动队员,对着那间房子,嘶声吼道:
“收队!全体撤离!立刻!”
他的声音在空旷的孤鹰岭上空回荡,充满了不甘、愤怒和一种被愚弄的巨大耻辱。
紧接着,他几乎是咆哮着,对着那扇窗口,用尽全身的力气,吼出了那个让他此刻无比憎恶的名字:
“祁同伟,你赢了。”
一直紧握手枪、背靠墙壁、浑身浴血、眼神如同濒死孤狼般凶狠决绝的祁同伟,在听到侯亮平那声充满不甘的“收队”和最后那声撕心裂肺的“你赢了”时,身体猛地一僵。
他脸上那副视死如归、准备最后一搏的狰狞表情,瞬间凝固,随即化为一片茫然和极度的不可思议。
他迟疑地、缓缓地站直了身体,侧耳倾听着外面传来的引擎动声、人员撤离的脚步声。
几秒钟的绝对死寂后,一声先是压抑、继而如同火山爆般的狂笑,猛地从他喉咙深处迸出来!
“哈哈哈哈!!!”
那笑声开始是压抑的嘶哑,随即迅拔高,变得疯狂、放肆、歇斯底里。
祁同伟笑得前仰后合,笑得眼泪都飙了出来,笑得几乎喘不上气,那笑声里充满了劫后余生的狂喜。
——
高育良家
空气仿佛凝固了,只有吴惠芬急促不安的呼吸声。
她紧紧盯着刚刚放下电话、脸色变幻莫测的高育良,声音带着压抑不住的颤抖:
“祁同伟那边怎么样了?被抓住了?”
高育良没有立刻回答。
他先是微微一怔,似乎电话那头传来的信息过于惊人,需要片刻消化。
随即,一丝极其复杂、混合着震惊、庆幸、甚至是一丝后怕与狂喜的笑容,如同投入平静湖面的石子,在他嘴角迅漾开,并且不受控制地向上蔓延。
“呵呵……”他低沉地笑了出来,
“抓住了?惠芬啊,你太小看同伟了,或者说,太小看他背后的人了!”
“祁同伟没事了?”吴惠芬猛地倒吸一口凉气,眼睛瞬间瞪得溜圆,眼珠子仿佛要挣脱眼眶的束缚凸出来,脸上写满了极度的难以置信,
“这,这怎么可能?沙瑞金那边不是……”
“没事了!”高育良重重地点了点头,脸上那复杂的笑容终于彻底绽放,变成一种自内心的、甚至有些失态的畅快大笑,
“哈哈哈!同伟没事了!不仅没事,他这次,怕是因祸得福,要更上一层楼了!”
“我的天啊!”吴惠芬震惊得张大了嘴,足足能塞进一个鸡蛋,好半晌才找回自己的声音,
“老高,这真是太好了!太好了!”她拍着胸口,心有余悸又充满狂喜,
“真没想到,祁同伟他背后竟然有这么大的能耐!连这种必死之局都能翻过来!”
“谁说不是啊!”高育良笑得合不拢嘴,连日来笼罩在心头的阴霾一扫而空,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押对了宝的巨大欣慰和与有荣焉的得意,
“谁能想到?谁能想到啊!这步棋,走得太险,但也太妙了!”
吴惠芬激动地凑近一步,眼中闪烁着精明的光:
“老高,说到底,祁同伟能有今天,还不是靠你一路的大力支持和提携?
没有你这棵大树,他哪能攀上这么高的枝头?这次他安然无恙,你的位置就更稳了!
以后的路,那真是海阔天空,一片坦途啊!”她的语气充满了对未来的憧憬。
高育良矜持地笑了笑,没有否认,但眼神深处,却对“大力支持”这个词掠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复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