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沙发睡着那样不舒服,哪知道他还睡上瘾了。
聂长欢没管他,回自己卧室放了包包后,才想起刚才在客厅没看见好好,去好好房间一看,好好果然静静地坐在小书桌前。
聂长欢走到她身后、偏着头看她,她才回过神来,忙笑着喊了声妈妈,伸手抱住了聂长欢的脖子。
聂长欢看了眼她摊在书桌上的绘本:“想什么呢,这么入神?今天怎么没有出去跟舅舅和雷叔叔一起玩儿?”
好好松开聂长欢,趴在桌子上闷闷地答:“明天要写一篇作文,我到现在都还没有灵感,所以就想通过绘本故事找找感觉嘛。”
聂长欢捏了捏好好皱着的小鼻子,也没多想,笑着说:“好啦,马上就要吃饭了,咱们先吃饭。”
好好没应。
一想到等会儿一出去就要和雷叔叔说话、要望着雷叔叔笑,她心里就有点难过。好像现在只要自己对雷叔叔多说一句话、对他笑了,就像是对自己爸爸的背叛一样。
而且,虽然雷叔叔并没有做错什么,甚至对她很好很关心,今天还狠狠教训了汪明明他们一家人,可好好觉得自己再也没办法像以前那样喜欢雷叔叔了。
她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就只是觉得自己成了一个不讲良心的坏人。
餐桌上,因为素姨和夏果的话很多,素姨嗓门又很大,哪怕聂长欢和好好以及柳铮都没怎么开口,家里都很热闹的感觉。
饭吃到一半,雷云期才看着聂长欢,一脸兴奋地说:“对了,忘了告诉你,师傅在微信上跟我说,过两天鲸城大学会带头举办一个国画方面的研讨会,届时会有全国各地的高校师生来参加,研讨会结束当晚,还有一个小型的私人宴会。师父说,常卿这次有意带你去露脸。”
在听到“鲸城大学”这几个字的时候,聂长欢就停住了所有动作,怔怔地望着自己面前的一盘菜出神。
她脑袋里想的,居然不是常卿到时候如果真的愿意带她去,她将要如何表现之类的问题,而是一听到鲸城大学这几个字,就立刻想起了六年多以前,自己还在鲸城大学读书时,与傅行野在鲸城大学发生过的那些点点滴滴。
雷云期见她再次走神,本想像下午那样拿手在她跟前挥一挥,但他最终没有,只是蓦地停住了话头,低下头默默地往嘴里扒了一口饭。
素姨的目光在两人脸上转来转去,最后喊了声“长欢”。
聂长欢回神,这才发现雷云期没说话了,她立刻又有点愧疚,就跟雷云期道歉:“抱歉,我刚才想到点事情,所以走神了。”
雷云期嘴里包着饭朝她笑笑,然后又低下头去扒了口饭。
桌上的气氛顿时就变了,但是聂长欢也不知道该如何补救,或者说她心里很乱,也就没再说话。
雷云期等了一会儿,只好又自己假装什么事都没发生过一样说:“你也别太紧张了,到时候我和师父陪你一起去!”
聂长欢沉思了两秒,点头。
雷云期见她松口,刚才堆积在心头的那点阴霾,立刻就消散了。
饭后,他甚至还帮着素姨一起收拾碗筷。
然后接下来的两天,雷云期就一直赖在聂长欢家里没有走过。
只在研讨会那天的早上,一向要睡到中午才起来的雷云期早上六点多就起来了,起来做早饭的素姨小声地问他去哪儿,雷云期才不好意思地说,因为今天要陪着聂长欢出席正式场合,所以要赶回家拿一套合身的衣服。
素姨一听,笑眯眯地送他到门口:“那你赶紧去,等长欢醒了,我给她说一声。”
一年多以前,素姨看在傅行野是好好亲爸的份儿上,还劝过聂长欢跟他复合。不过这一年多过去,傅行野再没出现过,这雷云期反而还一直这么坚持着,并且他比傅行野阳光热情多了,适合过日子。所以素姨现在倒是更喜欢雷云期,在日常生活中,素姨也不止一次劝过聂长欢跟雷云期认真处了。
雷云期动作很快,聂长欢才刚起床的时候,他就已经换了一身衣服并且还搞了个发型。
聂长欢手里捏着手机,看见他的时候也小小惊艳了下:雷云期平时多穿休闲风,正经打扮的时候很少。但这种惊艳也就是简单的惊艳而已,并不带任何感情。
可雷云期却因为她眼底的那道浅浅亮光而瞬间怦怦直跳。
他从沙发上站起来,抬起手克制而矜持地跟聂长欢打招呼:“你醒了,欢欢。”
看着他故意装深沉的样子,聂长欢唇角一弯,最终还是忍不住轻笑出声。
雷云期脸一红,下一秒又也跟着笑了。
素姨拿着聂长欢昨晚忘在厨房的手机出来,看到的就是两个人隔着半个客厅的距离,各自傻笑的样子,一时觉得欣慰不已,可聂长欢的手机还在响,她不得不举着手机往聂长欢走:“长欢,赶紧的,这都响了两三次了。”
聂长欢收了笑,从素姨手中接过手机。
她本来在房间纠结今天穿什么的,是因为素姨在厨房叫她、说有人给她打电话,她才出来的。
她接过手机一看,微微皱眉,于是雷云期立刻就控制不住地走到她身边。
在他距离她还有两三步的时候,聂长欢滑了接听。
“焰川。”陈焰川跟她差不多同岁,聂长欢已经不记得自己是从什么时候开始这样称呼他的了。在这之前,她并没有觉得这样叫他有任何不妥,但今天,她觉得这两个字莫名拗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