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冬深夜,厉星挺着八个月的肚子围着电磁炉,认真的做着汤面。
她半边脸布满黑斑,在暖黄灯光下,越发显得可怖。
厉时殊倚着厨房门口,身上穿一件黑色的缎面衬衫,扣子解到第三颗,露出小部分结实精壮的胸膛。
他指尖夹一根烟,袅袅烟雾间,他俊颜出众,纵然肤色略深,眉间还藏着道弯月般的旧疤。
闻见烟味,厉星下意识转过头,杏眼凝起灿烂笑意,孩童般天真,“面快好了,时殊要再等一下!”
厉时殊用指腹碾熄猩红烟头,视线盯着女人冻的通红的双脚,语气些许不耐烦,“怎么不穿鞋?”
厉星脚趾卷缩了下,漂亮的杏眼闪过两分畏惧,“佣人姐姐把鞋子收了,她要我别乱跑。”
可是医生说了,时殊胃疼,晚上要吃点暖和的东西,才不会肚子疼。
“我把面做完就乖乖睡觉,时殊千万别跟佣人姐姐告状。”
厉时殊凤眸闪过几分讥讽。
就算有奶奶庇护,一个傻子又怎么可能在厉家真的过得好?
一年前,奶奶带回厉星,只说他和对方是指腹为婚的娃娃亲,以性命相逼,一定要他娶了。
丑陋不堪,还是个连自己名字都不知道的傻子,他怎么肯?
他再三拒绝,奶奶竟是被气进了icu,为尽孝道,他只能捏着鼻子认了厉星。
本打算哄着奶奶玩玩,谁料老人家刚出院,便给他下药,让他睡了厉星……
“我不吃面。”
他视线往上移,盯着对方圆滚滚的肚子,“名字会写了吗?”
厉星高兴的点点头,时殊教她写字的时候好温柔,不像平时凶巴巴的,她喜欢写字!
“不吃东西会肚子痛,医生要时殊吃,时殊吃一点点……”
“过来。”
厉时殊把女人拽到身前,然后拿出准备好的离婚协议放在桌上,指着女方签字那一栏,耐着性子道:“我不确定你真的会了,你写给我看看。”
趁着奶奶去国外疗养,一时半会儿回不来,他得尽快结束这桩不对等的婚事。
厉星羞涩又得意,认认真真写下自己的名字,“我写对了,时殊还会教我别的吗?”
“你想学,我会找人教你。”
厉时殊把离婚协议妥帖收起来,看向厉星的目光,罕见的多了几分温柔,“我买了一栋别墅,里面移植了你喜欢的樱桃树和桃树,来年就能结果子,你搬过去吧。”
“时殊不能教我吗?我会努力变聪明的……”
厉星吸吸鼻子,湿漉漉的杏眼有些迷茫,“奶奶说外面有坏人,我不能离开这里,时殊要我搬到哪儿去?时殊会和我一起去吗?”
“奶奶说的不一定对,小傻子,你要听我的。”
厉时殊按了按跳动的眉心,压着烦躁道:“你搬过去,要是佣人敢欺负你,你就用手表打电话给我。我教过你了,电话手表会用吗?”
她是个傻子,出了厉家就不能活,现在还怀了自己的孩子,他愿意一辈子的养着她。
厉星缩着肩膀点点头,她是傻,但也知道此刻的时殊不开心。
她不想让时殊不高兴,所以愿意顺从时殊。
“那就去吧。”厉时殊长舒了口气,转身便往楼上走。
厉星心里慌慌的,不知道自己要到哪儿去,有保镖上来拉她,她就顺从的跟着对方走。
走到门口,她的路被柳曼华挡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