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君往前一步,皇后看也不看她:“我不会让她回这具躯壳。”
‘她回不去了。’
神君凝视着无数条躁动不堪的锁魂链,语气淡漠:‘你没给她后路。’
锁魂链,顾名思义专门捉魂、固魂。
一两条就足以困死一个死人魂魄,这么多条——楚纤的魂已经不能再找新身体了,甚至不能离皇后太远,否则锁魂链一断后果不堪设想。
神君说的自然是众所皆知的事实,作为操作者,皇后比十二位倒下的巫族大能还清楚自己在做什么。
她轻笑两声,竟像是诚心发问:“那真遗憾,无所不能的神君也没有办法么?”
神君不欲与她兜圈子,只说:‘以你血肉,可以为她塑身。’
“——哦?”鹤袍女子拉长语调。
魂魄锁在她精心制造的地下宫殿可正如她所愿呢?她何必挖自己血肉去助了别人好事?难不成她看起来比清心寡欲的神君还慈悲?
神君不言。
正在此时,虚影半透明的手拉上了皇后宽袖。
似是被上面凸起的刺绣硌得难受,虚影曾下意识缩回好不容易聚成的手指,又在皇后的注视下慢慢伸出,坚定又可怜。
“我……能帮你们,杀她。”
-
一个时辰后。
系统:‘卧槽卧槽卧槽!!’
满屏的感叹号险些戳得楚纤神魂再次移位。
她暂且放下系统,去看床榻上双眼缠着白布的鹤袍女子。
有神君做法,摘下眼睛如同取下发簪般随意自然,不见血腥,又在法术催动下极快幻化成人身,将虚弱的魂魄慢慢送了进去。
做完这一切,神君抱着怀中不曾放下的道人离开,屋内残存淡淡桃花香。
白布下的眼眶平坦,不见眼珠突出,从此她就是个眼不能视物、需处处依仗下人的盲女了。
景仪宫纵有她的诸多亲信,又有谁能真正替代那双眼睛?
“阿月。”
鹤袍女子一抬手,床边发怔的人便慌忙凑近,深深低下头,沉默等待那只手摸索着碰上来。
她的手往下,才摸到这人的发。
“你跪着?”鹤袍女子微微侧脸,白布正对着她的方向。
“……”
“觉得亏欠我?”
“……”
“呵。”
鹤袍女子不像个才失去双眼的人,她不仅将眼前黑暗适应得极好,还从容掌握着话语权——倒像是挖别人双眼的那种人。
“你的确欠我,阿月。任务一完成,你必须回到我身边。”她红唇勾得漂亮,话也说得漂亮,“我眼一盲,多得是要骗我的不轨之徒,你可别离开太久。”
她声声唤的‘阿月’,正是一个倔强灵魂宁死也不肯接受的身份。
可如今,拥有她一部分血肉的灵魂没了倔强资格,叫什么都得答应了。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