尚芙蕖又道,“而且皇后有皇后的宫殿,以后还得再搬一次,更麻烦了。”
这话换成以前,她是不会这样大剌剌直接说出来,大不敬。
但连名带姓都大不敬叫过以后,就如同卸下又一丝心理防线,感觉不在意了许多。
陆怀看出来了。
眼尾弧度瞬间放的柔和,就连方才不适的心情都被抚平了些。
红叶从里间出来时,正好撞见皇帝那闺阁少女怀春似的眼神。
她直直打了个激灵,险些以为大白青天见了鬼。
“娘娘。”
正常应该是先向天子回禀,但眼下……她不敢,她怕。
“那个侍女并非虚言,段采女确实是得了一种病。”
“什么病?”
桃花癫】
“桃花癫。”
“什么意思?”
尚芙蕖对医道一窍不通,连草药都没认识几样。
红叶同她解释,“简单点来讲,就是多看病人一眼,她可能就会陷入想象,觉得你对她有意。而段采女这个,尤为严重些。”
她甚至都没看清楚人。
就坚定不移觉得那就是当今天子。
陆怀脸色又黑了,估摸也是第一次听说这种病。
尚芙蕖有些不服气,“那我也看了她好多眼,还对她笑过呢,她怎么没喜欢我?”
“娘娘,不是每个人都男女通吃的……”
“那还有的治吗?”
红叶回答:“如果娘娘指的是让她不再沉浸幻想,这个奴婢是做得到的,但要论还喜不喜欢陛下,就不太好说了。”
毕竟单方面喜欢不是幻想出来的,两情相悦才是。
“先给她治。”陆怀沉声,“治完就让她回去。”
为了减少异议,之前解散的那批后妃基本都是自愿的。
可即便这样,他还是和那些冥顽不灵的老东西扯皮许久。
大辰不是没有解散嫔妃回去再嫁的先例,但那是口袋掏空,为了开源节流的无奈之举。
如今时境回温,陆怀却偏要反其道而行。
不过拦归拦,也没人真能拦的住。他才堪堪二十出头,政绩上已超越许多历代帝王,能凭将局面逆转成这样,宋党更是被打压的苟延残喘。谁也不想做下一个。
“那奴婢先开半个月的药。”红叶叩礼,“再配合每日针灸,看看效果。”
出了玉瑶宫。
陆怀一路面色都未有缓和。
杏花疏影,杨柳新晴,迟迟吹开枝叶梢头拇指大小的粉白花苞。他却通身低气压,如风雨欲来前的天。
尚芙蕖端了一杯温水过来,问,“陛下胃又不舒服了?”
他每次发作,都是先胃里难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