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过后随着年龄渐长,立储问题始终都是一个绕不过去的槛。
到底要立谁这事她管不着。
可朝臣念叨不动天子,就会念叨到她头上。而且好不容易解散后宫,不用再隔三差五早起,面对一票半生不熟的散装儿媳。
喝过太后赏赐的姜茶暖身后,一群女眷纷纷告辞回去。
王夫人挽着女儿,正要随人群而退,忽然被身后的陶姑姑叫住。
“夫人且慢,太后娘娘听闻夫人棋艺高超,想与您手谈一局。”
王夫人棋艺出众不假。
但太后的棋……总之没人想与她下。
转头看了女儿一眼,王夫人无奈拍拍她的手,“鹭儿,那你就先到外头道上等着吧,阿娘随后就来。”
王双鹭轻声应下。
她步履不快,出了廊庑,恰巧碰上前头一蹦一跳的踩雪玩的薛家姑娘。被她撞见,对方明显有些不好意思,喊了一声。
“王姐姐。”
京兆虽大,但贵女之间都是自幼相识,低头不见抬头见。
见她只穿了兔毛领的衣袍在外头,王双鹭不由问道,“这么冷的天,你怎么也没多穿一件斗篷?”
“唉,方才借给贵妃娘娘后,拿回来也不知是被谁踩了一脚。”
薛筝性子活泼,自来熟地就往她身边挤,取暖。又给她比划道,“这么大个脚丫子印,偏生我那斗篷是白的,要是穿了,回去我阿娘又该说我显眼包了!”
其它借斗篷的姑娘都好好的,就她一个出了这事。
一看就是有人故意而为之,被人针对了。再联想到今夜贵妃对她的喜欢和赏识,王双鹭心里顿时有了数。
“那正巧,我马车上还有一件干净的。”她掀开自己的斗篷,将人请了进来。
雪势越下越大,长道上寒风凛冽,几盏照明用的宫灯笼了层白雾,光亮黯淡。王双鹭索性叫车夫再往前赶些,打算到前头去等薛府的马车,将薛筝送还回去。
茫茫雪色中,远处似乎立着道颀秀人影,车夫缓缓停了下来,察觉到马车不前,王双鹭正要出声询问。
外头车窗倏然被人轻轻叩响。
她愣了下,打起软帘——
没准会是张祸水脸】
细细霰雪被明月照的皎洁,落在少年眼睫上。发间肩处也堆了薄雪,不知道到底在这里等多久了。
许是担心伸手不便,他将外头的披风搭在臂弯间。而此刻,那只修长的手被冻得微微泛红,正将一盏与其气质格格不入的兔子灯递到她跟前。
“王姑娘,你的灯。”
风雪声中,他声音平静和缓。眼眸清浅,能看见倒映在其中的月光,随着眼睫一动,雪月交织,流光辗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