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疼。
抽气的嘶声一出,外面的说话声停了。
脚步声靠近,有人绕过屏风走了进来,长穗抬头一看,从记忆里搜索出来人,举着手指给他看,“哥哥,我的手指好疼。”
她身上还有哪个地方是不疼的吗?
慕厌雪立在屏风前,面无表情看着坐在榻上的人,看到她冲着他笑出了酒窝,“头不疼了?”
“不疼了。”
慕厌雪的视线下落,“眼也不花了?”
长穗摇头,“不花。”
“那,腿还疼吗?”
又试探着动了动腿,长穗没有下榻走路不太确定,“应该是不疼了。”
慕厌雪嗯了声,像是例行询问的医官,“那你现在哪里疼?”
长穗还举着自己的手指,闻言冲着慕厌雪晃,“手疼,我说了啊,手指好痛……嘶……”
因晃动的动作幅度太大,指骨微微弯曲,又拉扯到生着奇怪血线的手指,痛到长穗抱着手直接扑到床上,扑腾着打了个滚。
“好疼……”就好像有绵密的细针扎入手指中,指缝中又疼又痒让她抓挠不得,长穗不知自己的手指因何会这么疼。
痛到眼睛含泪,屏风前的人不知何时站到了榻前,修长的身影直挺而立,没有丝毫弯折,那人唤她的名字:“长穗。”
长穗含着眼泪抬头,听到他问:“你还记得,自己出来是要干什么吗?”
“记得。”长穗有印象,“我说……我要找人。”
“找谁?”
长穗张开嘴,刚要说出那人的名字,脑袋却忽然空了。
找谁??她要找谁来着?!
消失的痛感隐有卷土重来之意,长穗怕痛,不敢想了,于是摇头,“忘了。”
乌墨似的瞳仁沁着凉意落到她的脸上,慕厌雪吐出的语调低缓,“忘……了?”
“忘了……不可以吗。”身为灵物,让她本能察觉出几分危险感,眼睛圆睁,长穗小声辩解:“能让我忘掉的……想来也不是什么重要之人。”
不然她怎么会忘呢?
真是好一个不重要。
眼前倏地暗下,一只手横在了她的身侧,阻拦她逃离的退路。
慕厌雪俯身,将长穗困在他与床榻之间,用另一只手狠狠掐上她的脸颊,阴戾的声线没有丝毫起伏,“耍我,是吗?”
指腹在她白皙的皮肤留下深红印记,慕厌雪俯低面容看着她,“装疯卖傻好玩吗?”
张伯仁不敢骗他,也不敢对长穗做什么,所以慕厌雪怎么想也想不通,好端端一个人怎么会突然疯了,哪怕性情大变忘了所有人,却唯独记得他的名字,而在他将她带出刑狱后,现在又告诉他,他只是不重要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