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
长穗清醒时,已经入夜。
失了血莲丹的压制,生死恨的毒发越来越频繁,睁开眼睛,浑身刺痛骨架像被打碎重组过,她缓了许久才能从榻上坐起。
身处精奢厢房,床帐垂挂屋中燃着烛台,一架圆木屏障分隔两地,有那么瞬间,长穗以为自己回到了岁安宫。
透薄的屏障后,传来茶盏磕在桌案的声音,人影憧憧。
吃力从床榻翻下,长穗的双腿还有些发软,身上的旧衣已经换下,穿着舒适轻软的烟裙。
“慕厌雪……”她扶着墙往外走,下意识去唤熟悉的名字。
屏风外,热雾蒸腾,玄红劲装的男人墨发半束,背对着长穗正在烹茶。他的身形与慕厌雪九分像,乍看近乎一模一样,因他烹茶的动作,甚至让长穗想到了前世的暮绛雪。
听到身后动静,男人放下茶盏侧身回眸,“醒了?”
许是听到了她的喃喃自语,玄衣男子悠悠道:“要让你失望了,我不是他。”
不是慕厌雪,是元崎。
犹如一盆凉水兜头浇下,长穗瞬间清醒。
是了,慕厌雪怎么会出现在这里。就算来,他也该是领着南荣王军血踏漠北城,将他们这些背叛过他的人枭首示众。
“快过来尝尝。”元崎冲她招手,“你吐血昏死在马车里,可把李将军吓坏了,把我也吓得不轻呢。”
“这府邸暂时没有中用的医官,只能委屈公主殿下先喝几盏热茶提神了。”
长穗逐渐恢复镇定,立在原地未动。
“怎么?”见她只是面无表情看着他,元崎无畏对上她的目光,端起茶盏冲她抬了抬,“怕我下毒?”
还有什么毒,能比生死恨更歹毒。
元崎花了大代价才将她从南荣王宫弄出,怎可能是为了要她性命。心知元崎打的什么算盘,她出声嘲讽,“毒死我,你舍得吗?”
话一出口,怎么听怎么暧昧,元崎怔了下,转而笑开,“是舍不得。”
若让她现在死了,元崎只会第一个慌。
看到他轻轻抿过盏中热茶,长穗才慢吞吞坐去他对面。
每次生死恨毒发,都是在吞噬她的生命力,上次有慕厌雪强制逼她吞下血莲丹,她才能从虚弱中快速转好,如今没了慕厌雪为她续命,她全凭自身强撑,竟连最起码得站立都维持不了太久。
她还能撑到慕厌雪来吗?
中蛊这么久来,长穗第一次感受到死亡的恐慌,她将这些情绪归结于任务失败,只有死在慕厌雪手中,她这一遭才不算是白折腾。
“喝啊。”见她只是坐着发呆,元崎催促,“这可是我亲手为你烹的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