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芳叹了一句,“王言也不容易,这几天又遭了四回刺杀。一次是下毒,两次是当街袭杀,动了弩,还有一次是在铺子里当面袭杀,都被王言躲过了,抓到了人在审查呢。”
“三天了,还没审出结果?还有之前大兴县衙失火,不是都抓了几家吗?怎么还没有后续?”
吕芳回道:“主子,王言引而不,奴婢觉得,他可能是要大搞牵连。今天是第三天,被罚款的可是该交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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县衙失火,案卷全烧没了,王言总要想法子罗织罪名。刺杀朝廷命官形同造反,这样的大罪可是好用的很呐,而且还没有后顾之忧。”
嘉靖点了点头,转而问道:“宫里怎么样?”
自从王言搞出了‘火灾隐患罚款’的名目,并且在第一天的天黑之前,就吸纳了东城的良家子将火甲人数扩张到了二百人,且给了火甲罚款的权限以后。到了第二天,各方的激烈反应就爆了出来。
弹劾王言的奏章比之前多了何止一倍啊,整个京城够格上书朝廷的官员,各种的皇亲国戚,大多数都在针对王言,势要把王言弹死,短时间内造成了好大的声势。
有着丰富火烧经验,火抗点满的嘉靖,当然嗅到了浓浓的危机感。早都假托闭关之名,封闭了整个西苑,谁也见不到他,内阁的人也不行。
吕芳说道:“主子,确实有一些苍蝇,想方设法的打听消息,想要使坏,都被挡下了。”
“查出什么了?”
“都是死士,有些风吹草动就自尽了。”
“乱臣贼子!”
嘉靖怒瞪着眼睛,随即长出了一口气,叹道,“希望王言能成吧……”
“主子万岁爷从来没说过什么,都是他自己要为主子万岁爷尽忠。以前奴婢可能有几分怀疑,可现在,王言是真正的忠君爱国啊!”
“再看看吧,他也不容易,能保还是要保住的,贴心的臣子不多了啊……”
吕芳听得明白,嘉靖这么说,就是不太看好王言。但是作为一个帝王,嘉靖也想要突破一下边界,取得更大的胜利。这是被烧了这么多年,早都憋着的气。
吕芳刚要说话,黄锦悄悄走了进来,不由问道:“出什么事儿了?”
黄锦说道:“启禀主子,王言率领火甲、衙役、帮闲去收第一家粮铺的火灾隐患罚款,结果那商户不掏银子,王言直接下令抓了粮铺的掌柜、伙计,查抄了粮铺的粮食,并且还让人给掌柜的上刑,审出了上面的粮仓以及背后的东家,是王崇古家的买卖。”
王崇古是个名人,统领西北边军,很有权势,也是当官儿当到头了的人。眼下还在打倭寇呢。
“王言怎么做的?”吕芳很懂事儿的追问。
“他带人去了王崇古的家里,说王崇古雇凶杀官,有谋逆之嫌,要把他的家人圈禁调查,并且带人抄家,搜拿罪证。王家人不敢让王言搜查,哭着喊着掏了银子缴了罚款,又掏银子赎回了被王言查抄的粮铺、粮仓,一共出了三万两银子,王言才带人离开。”
吕芳又问:“别家呢?”
“这会儿全都堵在大兴县衙争着缴罚款呢,就怕缴的慢了王言带人去抓人,连带着清洁费也都收上来了。”
“好!”嘉靖喝了一声,“朕当这些乱臣贼子有多大的能耐,王言这才抡出了一板斧,这些乱臣贼子就遭不住了?”
嘉靖说的轻松,但他有着丰富的被刺杀的经验,当然明白王言的不容易。
前后五次刺杀,是一般人能挺过去的吗?正常人在第一次县衙着火逃出生天以后,就已经卑服了,再是硬汉,第二次冲上来,也该害怕了。
另一方面,一般人都有家里人。你不怕,你家里人还不怕?爹妈兄弟姊妹妻儿,全都是软肋。狠狠的折腾他们,今天死个儿子,明天死个女儿,还不服后天死个爹,就不信还制不住你一个人。
但可惜,王言是个孤儿。
他自己能顶得住刺杀暗害,别的没有丝毫软肋。
哪怕是搞刺杀,也不敢动用太多的人,否则就是大事情,暴露的问题就更多,到时候厂卫下场,那麻烦就大了。走官方途径,他们也没有借口,王言行事都合规矩,谁要是不合规矩针对王言,那是要五雷轰顶的。
没有哪个傻子,会相信嘉靖真的闭关。一旦有人先突破了规则……京营还有十万大军呢……
他们拿王言没辙,王言又疯狗一样,现在已经开始丧心病狂的罗织造反的大罪了,关键还真能牵扯上。实在不行,给谁家里塞几副甲胄兵器,那不也是一样的么。
至不济,详查家财来源,不明财产抄过六十两就砍头,这是太祖定的规矩,谁不能杀?
再加上嘉靖的沉默,沉默本身就是帮助。这是符合嘉靖利益的,他当然要沉默,要看着下边斗。
王言成功了,那就是大赚特赚。失败了,也能通过双方的斗争,看到谁是反贼,回头挨个收拾。有乱子,无非也就是那么一阵,东边刮风西边雨,常有的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