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她对过了,确实是嘘嘘当时在家具城选的那些,一模一样没有错漏。
“呃……可我怎么看你这套房子的装修风格走的都是极致黑白灰的风格啊,你的家具怎么全都是这种原木风?你自己看看,这搭吗?”
戚恪根本不在意这些,闷声说道:“你别管。”
古一瑾轻笑一声,红唇轻启,“啊,该不会有些人是为了讨好谁吧?”
对方话里明晃晃的揶揄让戚恪拧螺丝的手一顿,然后说道:“不是。”
古一瑾歪头看着手机屏幕里的戚恪,还没来得及问,就又听对方说道:“嘘嘘不知道我做的这一切……就算知道了,大概也只会厌弃我。”
古一瑾张了张嘴想安慰她几句,但怎么想戚恪说的都是对的。其实自从戚恪来了海云镇后便很少和她们联系了,这次再和她通话,古一瑾都觉得自己这好友变了很多。
更沉默、更……胆小了很多。
古一瑾深吸口气,还是轻声道:“一切都会好起来的,至少她还活着,你们还有相处的机会和时间。”
“嗯。”
戚恪就这么沉默着将送来的东西一一装好摆放,一直忙到了下午太阳下山,她才终于弄完这一切。和古一瑾的视频通话早就挂断,对方下午还有工作要忙,戚恪弄到后面也都知道怎么组装了,所以就把视频给挂了。
她看着客厅里一地狼藉的纸箱和泡沫,疲惫地躺在了地板上,出神地望着客厅里的吊灯。
这套房是她最近高价买下来的,花出去的钱大概足够原来的屋主在燕京买下一套不错的房子。
原屋主是海云镇本地人,很年轻,装修也是极简黑白灰的风格,和今天送来的这些家具根本就不搭。
但戚恪不管这些,她只是想和嘘嘘同步体会一下一起装饰“家”的感觉。或许嘘嘘会在其中体会到幸福,但戚恪在装完所有家具的这一刻,感受到的却是无尽的空虚和疲惫。
这里没有能让她感到幸福的人。
戚恪闭上眼缓了好一会儿,然后才从地上站起身,走到了落地窗旁,推开窗户,点燃了一根烟。
在这种情况下,大概只有尼古丁能缓解她的负面情绪。
可烟才燃到一半,戚恪却透过窗户,看见一道熟悉的身影走出这栋楼的单元门,而她的身上还穿着一件她无比眼熟的衣服。
公冶蔚,为什么会穿着嘘嘘的衣服?
黄雀
黄雀
乔凛虚将公冶蔚送出门,脸上扬起的笑意在她关上门的那一刻尽数落下。
如潮水般用来的疲倦顿时将她淹没,她仰起头拉长脖子,竭力呼吸着上方的空气。
一百多平的房子里一时间只剩下她一人,乔凛虚时刻紧绷的精神终于在这一刻松懈下来。
这些日子她一直表现的十分平静,不管是对待戚恪还是对待曾经认识的人。
可她的内心又怎会如此淡定,跳海时的那种绝望和心如死灰,她至今都还历历在目,只不过有了在小镇的记忆做缓冲,让她满地狼藉的人生有了那么一点点的净土。
乔凛虚很感激王秀珠一家,也清楚对方是真心的把她当女儿来看待的,所以她心底里压抑的那些阴暗负面的情绪,是她绝对不可能展露在对方面前的。
就像她没有办法在王秀珠面前讲述自己被t戚恪当做母亲替身的事。
这些实在是太过不堪。
那些所有无法对人诉说的情绪被她压抑在心底,直到此刻,她一个人待在了这个属于她一个人的房子里,她才得到了一口喘息的机会。
乔凛虚将自己扔在沙发里,松软的沙发上是今天刚换上的沙发套,上面还有一股属于洗衣液的薰衣草味。
大概是薰衣草香有安神的功效,乔凛虚闭上眼,内心感受到久违的宁静和松懈,于是她就这么安静地睡了过去。
但与此同时,在距离乔凛虚新家四层楼距离的八楼上,戚恪正双目失神地透过窗户看着楼下。
未落下的夕阳迎面照在楼下那人的身上,橙黄色的光映在那件黑色的短袖上,戚恪第一次觉得,原来连黑色都是一个无比刺眼的颜色。
那件衣服戚恪见过乔凛虚穿过,大概是女人的直觉作祟,尽管看不清衣服正面的花纹,但在这一刻,戚恪无比肯定那件衣服就是乔凛虚的。
戚恪夹着烟的手指颤抖着,嫉妒犹如火焰瞬间将她席卷其中,几乎烧毁了她所有的理智。
在她的认知里,恢复记忆的乔凛虚就是原来的乔凛虚,而原来的乔凛虚一直都是她的乔凛虚。
戚恪可以接受失去记忆的乔凛虚和其他人走得近,但这个拥有着完整记忆的乔凛虚、曾经对她情根深种的乔凛虚,怎么可以把那份感情转移到别人身上。
不。
嘘嘘没有背叛她,嘘嘘依旧喜欢她。对方在医院替她挡下苹果的那一刻,就已经足以说明在嘘嘘的心底,依旧留有她的位置。
公冶蔚才是那个妄想插足到她们之间来的人。
笃定的信念让戚恪像是入魔了一般认定了公冶蔚的插足已成事实。
焰火明灭的烟头被碾灭在戚恪指尖,被星火灼烧的痛感让她指尖颤抖,等那点点星火彻底熄灭,戚恪才转身走进夕阳未照射到的阴影里。
所有企图插足她与嘘嘘之间的人,都该从她们眼前消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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乔凛虚恢复记忆之后的生活也并没有多大的变化,元旦过后,时间便像是被追赶的驴,一溜烟地就快到过年时间了。
越临近过年的时间,小镇上的游客逐渐开始变少,归家的游子却慢慢变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