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大人的关心,再坚强的孩子都会有痛哭流涕的时候。明明不安慰什么事都没有,但一安慰所有的悲伤和害怕就在这一刻全部释放了出来。
喻嘉树不知道他姐怎么突然就哭了,但大概猜到是被火灾给吓到了,于是又从兜里摸出一包纸巾,笨拙地替对方擦起了眼泪。
“姐,别哭别哭,你是不是有哪儿不舒服?我去给你叫医生!”
乔凛虚哭得一句话也说不出口,只能摇摇头拉住了他。
喻国宏也是心疼她,沉默地拍着她的肩膀,静静地等待她释放完自己的情绪。
不过好在乔凛虚还知道两人一直都担心着王秀珠的情况,所以就连哭也没敢哭太久,很快收拾好自己的情绪,抽噎着给两人讲王秀珠的情况。
当两人听说王秀珠没什么大碍只要好好休养就能恢复如常时,都纷纷松了口气。
天知道他们在接到医院电话的时候有多心急如焚,连夜驱车六小时,终于从老家开车到了燕京。
两人这会儿知道了王秀珠的情况,悬在高处的心终于落到了地面上,这时,满身的疲惫这才如潮水般一涌而上,喻国宏甚至顿时就腿软了下来,直接扶着墙蹲在了地上。
这时,从一旁走上来一个西装革履的年轻男人,十分恭敬地朝乔凛虚颔首打招呼,然后才说道:“乔小姐,卧室戚总的助理,姓朱,戚总让我来带您家人去休息,酒店那边一切都安排好了,戚总让您不用担心,好好养病。”
乔凛虚没有拒绝戚尽的好意,家人的休息情况和自己心里那点拧巴孰轻孰重她还是分得清的。
不过喻国宏和喻嘉树还是决定先去见见王秀珠的主治医生再做打算。
那位朱助理当然没有拒绝,而且还十分乐意效劳地带着两人去了医生的办公室。
至于乔凛虚,则是被小护士重新抓回去输液了。
抢救
抢救
王秀珠经过的一天的修养观察,医院已经允许家属探视,所以一大早喻国宏就带着喻嘉树来到了病房门口。
喻国宏拎着在酒店为王秀珠熬的粥,紧张不安地站在门口等待医生查完房。
乔凛虚主动延迟了输液的时间,这会儿也一脸担忧地和喻家父子站在一起。
喻嘉树看着乔凛虚身上单薄的病服,皱了皱眉,“姐,你怎么就只穿这么一点儿啊,虽然医院开了空调,但燕京这边不比家里,外面冷死了。”
说着,喻嘉树把自己身上那件厚厚的外套脱下来递给乔凛虚,“快把这个穿上。”
乔凛虚一心记挂着王秀珠,本来都感觉不到冷的,这会儿听喻嘉树这么一说,立马打了个寒颤,确实有点冷了。
“你外套给我穿,你怎么办?你快穿上,我现在回病房去拿一件外套就行。”
喻嘉树摇头,“别去了,妈待会儿第一眼想看见的人一定是你,就穿着我这个外套吧,我里面穿得多,不冷。”
乔凛虚也想第一时间见到王秀珠,也没过多纠结还是接过外套穿上了。
温医生从病房里走出来,看见乔凛虚身上明显不合身的外套,叹了口气,“乔小姐,您再这样不爱惜自己的身体,您以后可就再也不能出来探视了。”
乔凛虚自己理亏,不好意思地应了声:“知道了温医生。”
喻嘉树这小屁孩见状还在旁边偷笑。
嘱咐完乔凛虚,温医生这才看向一旁的喻国宏,面带笑意,“是王秀珠女士的家属吧?”
“是是是,我是她丈夫。”喻国宏见温医生的表情,心里也放松了很多。在医院就是这样,医生的一言一行都会影响到患者和患者家属的心情。
“王女士目前的身体状况还不错t,左脚脚踝轻微骨折,手臂上有几处烫伤,除此之外就没什么大碍了,不过最近还是要注意一下饮食,吃的清淡一点,虽然没有吸入性损伤,但还是尽量保养一下喉咙,喝点清粥或者雪梨汤都可以。”
喻国宏一一记下,然后才终于被放进了病房里。
乔凛虚踌躇地跟在父子俩身后,有些不敢面对王秀珠。
结果王秀珠在看见喻国宏和喻嘉树时却并不激动,反而是张望着两人身后是否还有人,知道看见乔凛虚的身影,她心里的一块大石头这才落地。
“秀珠阿姨……”乔凛虚被喻嘉树拉着坐到了床边,看着王秀珠憔悴的模样,眼睛里还是落下泪来,小心翼翼地问道:“疼不疼?”
王秀珠握住了她的手摇摇头,心疼地给乔凛虚擦去眼泪,她问:
“嘉玉,那个孩子呢?那个冲进火场来救我的孩子怎么样了?”
……
戚尽坐在医院的会议室里,沉默地听着面前这些烧伤科专家的会诊,幻灯片上是戚恪被烧得焦黑可怖又血肉淋漓的伤口。
这是第二次会诊,不仅会议室里的医生变多了,就连时间也拉长了很多。这场会诊已经持续了快四个小时,但却始终没有得出一个准确的治疗方案。
戚尽已经不奢求让戚恪后背的皮肤恢复如初,他只希望他妹妹能平平安安的醒过来,为此付出再大的代价他都愿意接受。
这场会诊最引人注目的是国内鼎鼎有名的烧伤圣手胡定仙医生,她一直沉默着翻看戚恪的病例和icu里的实时监控。
过了很久,她这才合上自己面前的资料转头看向坐在一旁的戚尽,说道:“戚先生,相信顺益的医生昨天已经告知过您了,现在阻碍患者好起来的并不是她的病情,而是她自己。”
“这种情况并不是我们医生能干涉到的,我们只能治疗患者的身体,但却扭转不了她的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