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如今,师尊并不会听她的狡辩。
世人总是同情弱者,总会不自觉地把自己带入弱势的一方。修为低下的玲珑凭借一招苦肉计,成功地博得了女人的同情,获得了女人百分百的关注。
薛筝芜忍不住自嘲地笑了一声,也是,瑶光原本就是宠爱玲珑的。
她们俩本就形影不离,感情深厚,自己这个大徒弟又算什么呢?自己身份卑微,又哪里比得过从小被瑶光被众人捧在手心里疼爱的玲珑。
此时此刻,女人关心和在意玲珑也是应该的。
毕竟玲珑马上就要死了。
薛筝芜脸上的笑意渐渐扩大,只是那笑却丝毫不达眼底,反而是满眼的悲凉与受伤和痛苦。
她早该有自知之明的。
薛筝芜安静地注视女人焦急的神色,温婉精致的侧脸,渐渐平静下来。这处容不下她,她不该在这里碍事。
她心灰意冷地从地上爬起来,转身欲走,却被女人没有感情的声音叫住,“你要去哪里。”
薛筝芜脚步一顿,“师尊这是要问我的罪吗?”
不知不觉,她无意识地将心声吐露了出来。意识到这一点后,薛筝芜脸庞上假装不在意的神色立马绷紧了。
她身体僵硬地站着,眼睛一瞬不瞬地盯着沈苏婕满手是血地站起来,然后转身走向自己。
这一刻,薛筝芜感受到自己胸膛心脏跳动的频率达到了史无前例的最高。
她就像一个等待行刑的犯人,只等着判官宣布她的罪行,然后一声令下,残忍无情地夺走她的性命。
薛筝芜不自觉地捏紧了手心。
她眼睁睁看着沈苏婕来到自己面前,停下,一双好看的眉紧紧蹙起,满眼的不赞同。
果然。
薛筝芜不禁轻轻地笑了一声,她果然是来向自己兴师问罪的。
都是自己不好,是自己不知好歹,下手没轻没动,重伤了她的好徒儿。因此她此刻对自己有所怨言,也是应该的。
都是自己的错,所以无论此刻女人要如何打她,骂她,罚她,她都认。
薛筝芜缓缓垂下了头颅,鸦羽似的长睫毛紧张不安地轻轻颤动着,遮住了她眼底所有不堪脆弱的情绪。
她静静地等待着女人接下来打骂她的动作,然而预想之中的暴风雨却没来。
那只熟悉的,沾满了血的纤纤玉手轻轻抚上了她的伤口,声音宛若天籁之音,又宛若夏日的碎冰撞击搪瓷盅,发出清亮好听的声音,“疼吗?”
……疼吗?
薛筝芜错愕地抬眼,撞进女人温柔盛满了心疼的漆黑眸子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