承恩侯看着憨其实很清醒,知道自己求的是什么。
薛如意默了默,突然问:“如果母亲一直瞒着你不说,你自己发现了会不会生气?”
承恩侯摇头:“不生气,她瞒着定然是觉得我不适合知道,每个人都可以有秘密,不必一定要知道。”
薛如意想,还好沈香雅是个好人,不然承恩侯定是被骗得连一个铜子都不剩。
她往外头看去,外头天光朗朗,时辰还早。骗子王晏之捧着一窝兔子往这边来,那五只小兔子已经长得雪白毛绒,被喂养得圆滚滚的,看起来憨态可掬。
他怎么就不如他娘坦白了!
薛如意边摸着兔子毛,边问:“我们什么时候出发?”
王晏之坐下来,道:“亥时就可以出发了。”
亥时一刻,沈香雅在浮乔的陪同下离开承恩侯府,承恩侯留守府中。亥时三刻薛如意、王晏之往静安园去,他们身侧跟着提着食盒的丁野,此时的丁野做婢女打扮,同样兜着一件浅青色斗篷。
亥时五刻,薛家人把之前通风报信的婢女给打晕困了,薛忠山和周梦洁留在家中等,薛大和薛二各自带着一个同样披着浅青色斗篷的婢女往静安园去。
王晏之和薛如意、丁野到达静安园时,正好亥时五刻。静安园的周围守满骁骑卫,王世子夫妇时常来,骁骑卫和禁卫军对多出来的一个婢女也没在意。
静安园内冷风呼啸,漆黑的夜里只有廊下惨白的灯笼在晃。三人沿着小道走到正殿门口,守卫恭敬的行礼,很快放行。
不多时,苏嬷嬷又领着十个宫婢和小太监出门等候,紧闭的灵堂里传来翊王殿下断断续续的说话声。
半个时辰后,王晏之、薛如意带着那个提着食盒的婢女又出来了。
同苏嬷嬷打完招呼就出门上了马车。
暗处三皇子和镇南王带着人守在静安园外,大门口两盏灯笼晃动。等马车走远,镇南王才问三皇子,“瞧清楚了,是不是苏嫔?”
三皇子阴郁的眼眸染上笑:“是,本王瞧清楚她脸了,就是苏嫔,快跟上去,本王倒是要瞧瞧他们想把人带到哪里去。”
镇南王眸子变亮,挥手让暗卫远远的跟着,他和三皇子带着一大推人马慢慢前行。
经过一处十字交叉口,却发现出现三俩一模一样标志的马车,连车夫打扮都一模一样。
隐在暗处的三皇子暗淬一声,冷笑道:“以为这样就能甩开我们了,舅舅,猎犬呢?”他们方才趁着王晏之进去,已经让猎犬闻过那马车的味道,不管那马车去哪里,有多少辆一模一样的,这畜生都能分辨出来。
很快三皇子一行人追到东城一处挂着红灯笼的茶楼。
居然躲在这清闲人少的茶楼,确实让人想不到。
三皇子眸色染上兴奋,隐隐作痛的头都因为脑补充血缓解了不少。十多年了,终于能把这些个碍眼的一网打尽了。
时间回到一刻钟前,等了许久的皇帝,终于等到姗姗来迟的沈香雅。一句话没来得及说,就听沈香雅质问他,为何三皇子和萧妃会针对自己的儿子。是不是他无意中说了什么,让萧妃和三皇子怀疑?
兴奋的嘉佑帝犹如被泼了一瓢冷水,连忙否认:“不可能,朕从未同任何人说过晏之是你我的骨肉,唯一知道的陆云岚已经死了。”
沈香雅惊讶:“她,是你杀的?”
嘉佑帝眸子半眯着:“不是朕杀的,是她自己撞到桌角,那个毒妇是她自己咎由自取……要不是她,当年我们……”
这人也太无耻了,明明是自己想做人上人,陆云岚好歹帮了他一程。
“我不是想和你说这个,今日来,我只是觉得萧妃和三皇子定然也知道你胡说八道的言论,才针对晏之。”
嘉佑帝仔细回想自己那个暴躁儿子和萧妃最近的行为,眼中起了杀意。
沈香雅继续道:“薛夫人说晏之当年之所以病重是因为中毒,而且不是因为一种毒。当年你的假死药失效,你说有没有可能是三皇子他们也下了毒?他突然和王修得联姻,我总觉得哪里奇怪。”
她揪紧胸口道:“先前晏之去青州求医,是被人追杀才出事的。后来他回来,路上又碰到好几拨刺客,能劳动如此大批的刺客千里追杀,上京城也找不出几个吧?”
嘉佑帝眸色变了几变。
“我想不懂晏之为何如此命苦,想来想去也只有因为你的缘故了。”沈香雅目光冰冷的盯着他:“所以麻烦你去告诉你那个疯子儿子,晏之真不是他兄长,也不会跟他抢任何东西。麻烦他高抬贵手,不要再加害晏之。”
嘉佑帝沉默半晌后道:“朕会警告他。”他盯着沈香雅,眸子里全是沉痛:“晏之就是朕的长子,朕很确信。”
沈香雅被气笑了:“他真不是你的儿子。”
嘉佑帝态度一如既往的肯定:“不可能,他就是。阿雅,朕知道你还恨朕,这么多年朕已经按照你的意愿不去打搅你了,你也该原谅朕了吧。”
沈香雅脾气本就不算好,若不是想拖延时间,真想转身就走。
“他真不是你儿子,他哪点像你了?”
嘉佑帝执拗的劲上来:“他哪里不像朕了?”
两人争辩中,茶楼的门突然开了,嘉佑帝一惊,朝门外喊了声,暗卫立刻现身道:“皇上,是王世子和世子妃。”
嘉佑帝蹙眉:“他们来做什么?”
沈香雅急了,“定是来找我的,这该如何是好?”她急得团团转,“不行,万不能让晏之和如意知道我在这。”